第3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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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 相亲桌上的她安静柔软, 气质干净舒服。
  以结婚为目的的相亲, 结婚是自然萌生的念头。
  他问她愿意和他一起吗。
  她愣了很久,然后问他为什么,像刚才那样列举她的条件。
  他当时的答案是很平静的“可能是觉得适合吧”,然后也像她那样列举他当时的窘境:坐过牢,声名狼藉,几乎一无所有,跟着他,头两年可能会比较辛苦,愿不愿意取决于她个人意愿。
  她并没有直接点头或者摇头,也只是平静和他列出她的问题:从小有比较严重的先心病,复杂型,小时候错过了最佳手术期,目前做不了根治手术,只能姑息手术延缓病情,随时可能会死,可能不能生孩子,她问他,不介意吗?
  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家人丁单薄,只有一个比她小了八岁的妹妹夏晓,父母都不是很健康的人,家里嫡亲长辈也都不是长命的人,五十多岁时都因为种种原因去世。
  他父母是信命和风水的人,总觉得是自己那一门风水问题,担心自己也没几年可活,到时夏晓也才刚成年,还没有照顾一个家庭的能力,况她也有她自己的人生要走,总不能像父母丈夫一样照顾夏言。
  如果他们也走了,对夏言而言,那已经不是自立不自立的问题。犯病时,连个能送她去医院的人都没有。所以总想着趁她还年轻,给她找一个愿意照顾她的男人,
  她自小生病养成的乖巧懂事也舍不得让父母担心,相亲她会去,只是会把她的情况说得清楚明白。
  他那时并没有去考虑这些问题,也没觉得有考虑的必要,那样的她反而让他生出几分怜惜,觉得这女孩儿不容易,他也不是重欲的人,对孩子也没什么渴求,会同意相亲也不过是忍受不了母亲日渐急切的催婚。
  他母亲同样身体不好,总以随时可能撒手人寰为由,软硬兼施地催他结婚,希望有生之年看到他成家。
  他们算是抱着同样的目的坐到了一起,她的气质让他平静舒服,他说他不要孩子,只是他在创业阶段,头两年可能会很忙,不一定能时刻陪她,问她介不介意。
  她说不介意,不以忙碌为借口出轨就好,她不喜欢婚姻里有第三个人存在。
  她虽然拘谨,但说话坦白直接,条理清晰,不藏着掖着。
  那一场相亲她和他就像谈判桌上的两个人,但不是互相试探底限的两个人,反而是把自己的底牌亮得一清二楚,然后一拍即合,当场确立关系,三天后领证结婚,速度快得让周遭人大跌眼镜,但对当时的他来说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似乎她和他就合该是这样的。
  如今她还是五年前的她,睁着双困惑的眼眸,安静看他,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和她结婚。
  时间仿似走了个轮回,又回到了相亲桌上那一幕。
  只是这次的他带了欺瞒。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想放弃游说她结婚的念头,但想到她聊起她与他那五年时的云淡风轻,那丝动摇消散全无。
  他见不到她,他不想等他有机会再见到她时,她已嫁为人妇。
  他还记得她离世前一天,早上他出门前她明明还好好的,晚上突然接到她病危的电话,手术室外漫长的等待和重症监护室里的忐忑难安,好不容易等来她的清醒,她却是要见乔时。
  纪沉微红的眼眶告诉他,她可能不行了,她找乔时将是为了交代遗言。
  他就在门外,她明知他就在门外,她到最后合上眼睛,都没与他见上一面,说上一句话。
  他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她。
  “夏言,我这一生不算长,但跌宕起伏,大起大落。我从一无所有到风光无两,从风光无两到被背叛陷害,锒铛入狱,声名狼藉,又一步步从头再来,重回当年位置。这一路走来,很多东西我看得很透,但很多东西,我又没看透。”
  “我的每一次得到和失去,每一次看透,付出的代价都是惨重的,事业如此,婚姻也一样。”
  “我不是情感敏锐的人,很多时候我把很多东西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信任我身边的人,理所当然地以为我给了她最好的照顾,直到出了问题,才惊觉过来,但每一次,给了这致命一击的,恰恰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的母亲,我最信赖的朋友……”
  “我现在家没了,能失去的,不能失去的,都没了。唯一还能握得住的,也只剩下你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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