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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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姐听这话果然不错,便点头称是,一时使人打点不提。只平儿伺候到晚上,回到自己屋子里,不由将尤二姐思量一回,翌日过去,自是言语温柔平和,十分有情。
  那尤二姐见她如此,只说凤姐也是好性儿的,心头越发松快。却不知怎得,她心里松快,却还总不思饮食,整日里虽尽力,身子却越发清减了。
  这么一来,后晌尤三姐过来不免又是一通发作,兼着那春红秋桐听到了声响,竟赶了过来。三个女人皆是口舌尖利性子厉害的,立时便是一场大闹,连着凤姐使平儿过去弹压,皆不中用。还是后面邢夫人、王夫人等听见了,使人将她们拉开了。
  那春红秋桐两个原是府里的,立时不敢作声。独一个尤三姐,性子刚□□烈,又甚个话都敢说,洋洋洒洒抖了一路,竟不曾比凤姐素日的口齿差了分毫,且论说粗俗两字,更胜十倍。
  邢、王夫人哪里见过这般情景,当时抖着手指头说不出话来,还是底下的婆子忙扑上来拿帕子堵了嘴,又推出门去,方才压住了。头前上下人等待尤二姐不过冷淡嘲讽,经了这一回,越发作践起来。虽有贾琏,不敢残羹冷饭,可原来是热的,如今只合是温的凉的;原是三茶六饭四样点心,如今只合凑个一壶茶四样一碟子的。至如丫鬟婆子,一声儿叫唤不动,四五声才能使个人过来,还冷言冷语的。至如春红秋桐,更是一发地污言碎语,一日照着三顿来冷嘲热讽,也无人阻止。
  尤二姐知道内里缘故,偏又说不得一句,不由攒了一肚子的暗怒暗气暗惭暗愧,原就不思饮食,如今越发没了心气,不出半个月,便恹恹生出一段病症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拒提亲尤三闹门庭
  贾琏却全然不知,因尤三姐闹了那一场,他里外皆是受罪。里头上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并贾赦等不免招他一番斥责,着实受了些气;外头尤三姐亦是不消停的,每每使人盯着,若见着他出门,便自去拦阻撒泼——虽有个尤老娘,却也是做不得十分的主。
  他一根蜡烛两头烧,哪里吃得消,不免叹道:“二姐那等温柔平和,怎么她妹子竟就这般泼辣?”口里说的一句,他的小厮便笑着道:“二爷何必恼?这姑娘家,但凡嫁了人,便是不同。与她寻一个人家发嫁出去,她连着门也出不得,还能做个甚!”
  这话一说,便勾起贾琏的旧情来,当即连连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可不是这么个理。倒是我糊涂了。”他一时拿定主意,便去寻宝玉:他们自来情分好,那柳湘莲回来,他必是晓得的。
  宝玉听得贾琏的话,果然一笑,点头道:“琏二哥也知道了?他回来有几日了,前儿我们才吃了一回酒。话里说起来,为着他姑妈近来身子不好,他便想要小住一阵。至如日后,倒是不曾多提的。”
  贾琏一听这话,便笑道:“果然是天作之合,竟是再好不过的。”宝玉听得说天作之合,便问原由。那贾琏也自觉是一件好事,便将尤三姐之事一五一十说道明白。
  宝玉听得这话,倒有些踟蹰,暗想:虽说那尤三姐生得不俗,只那性情着实暴烈了些。他又是个素性爽侠,不拘细事
  的,未必能做夫妻。二哥自来与他好,若是提了亲事,他便应承下来。彼时要是为了细故吵嚷,也是不美。
  想到此处,宝玉口里应承,回头却立时寻了柳湘莲,且将尤三姐种种细说一回。那柳湘莲先听得东府两字,便是作色,待要说话,却不合张口打断。不想听到后头人品性情,一发是做不得亲事的,他不觉忘了头前东府两字,且双手一拱,做谢道:“却得谢过你。若非你寻我明说了,后头琏二哥一提,我必是应承的。到时两下不偕,竟是一辈子受累。”
  “原是你素性爽利,不是细究这些的人。我方有些不放心,那尤三姐生得绝色,原也是堪配你的,只是性情着实与旁个不同,未必投契。我方巴巴地过来,与你明说内里缘故。”宝玉笑着说了两句,便要告辞:“今番不合多留,要与琏二哥对面,彼此尴尬。”
  柳湘莲自无旁话,将宝玉送出去,自家回去不免沉思片刻,暗想:婚姻大事,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母既去,我又素性不理这些细故,今番有个尤三姐,谁知日后又有哪个?倒不如拿定主意,只让姑妈做主,她若说好,我再应承方好。
  由此拿定了主意,后日贾琏过来说道,他自是一口回绝,又碍于情分,不曾提东府一个字,只将个性情人品说道一番。贾琏见他诸般皆知,又是自家深觉的,也不好强扭了,只得回去将里头种种说与尤三姐母女。
  那尤三姐闻说是为了自己性情泼辣,并无东府一个字,便只说他不计前事如何,只为了如今罢了,心下不觉犹生了七分思量:我前番那等做派,原是为了姐姐。他不知内里缘故,瞧着外头如此,便当是常情了。若将内里情由明说了,他必是能领略一片赤诚。
  想着如此,尤三姐便问贾琏地方。
  那贾琏哪里想得她这般思量,倒是吃了一惊,忙道:“他既是说了性情不合,便是作罢的意思,三妹妹焉能自己过去?倒是玷污了女儿家的名声。”
  “我自有主意……”尤三姐原待逼问,无奈一侧的尤老娘伸手拦下:“浑说什么!你一个好好儿的姑娘家,怎能娶登人家的门?到时候你要说甚么?那姓柳的只一看你,必是不愿!这事却得细细思量才是!”口里说着,她便使了个眼色与尤三姐。
  三姐这方不再言语。
  后头尤老娘且细问贾琏,贾琏想着柳湘莲能略略拦一拦那尤三姐,便也将他的种种粗略一说。尤老娘回头便将这些说与三姐,又拉着她的手,笑道:“你自来有主意,我从来知道。那姓柳的虽是寻常,比不得你姐夫家富贵,之你疑心看中了,我自然也得助你一助!”
  说着,她便将旧日一番手段细说明白,又摸着三姐的脸儿,笑道:“我的儿,你生得这般花容月貌的。只消在那姓柳的面前露个脸儿,他再说不得一个不字的。”
  她头前说得种种,三姐一个字也听不进:若当真使了这些手段,又有何趣!可后面那一句话,三姐立时心内一动,只觉这话说的不错,若当真一见钟情,竟不会辜负了当初自己一段情思。
  念着这个,三姐便难得垂头低眼,两颊微微泛起桃红:“母亲,我又如何寻他去?”尤老娘便自一笑,伸手将她搂住拍了拍,笑道:“放心,我自使人盯着,总能寻出一个机会!”
  三姐方点头不语。
  只母女两个皆不知道,这机会来的如许之快。
  却说也是巧了,那日柳湘莲于姑妈处奉承几日,见她□□好转,便将自己婚事交托出去。他姑妈柳氏闻说,便笑着道:“是该与你寻个好媳妇儿,也好拘一拘,省得天南地北的没个消息,倒让我好个焦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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