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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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凤台躺到商细蕊身边望着他,喉头一动,当着商细蕊的面,把含着的东西徐徐咽下去,完了还戏谑地咂了咂舌头。这比刚才那一场情事更羞人更刺激,做的人臭不要脸的还挺美的,商细蕊消受得满脸通红,嗷地一声拿枕头压住脑袋,任凭程凤台说死说活,就是不露脸,在枕头下面闷声道:“你真脏!”
  程凤台不懂,他这么着牺牲劳累,怎么反而还被嫌弃了,搂着遮羞脸的戏子笑道:“哪里脏了。这是商郎的精髓,吃了补嗓子。回头我也能唱一出,唱一出什么?《定军山》?”
  商细蕊埋头不理,程凤台推他搡他逗弄他,他就撅着腚不动弹。程凤台拍两下他的屁股,撩开浴袍的下摆赤裸贴着蹭了蹭:“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商细蕊忽地推开他爬起来,居高临下站在床垫上颠了颠:“你敢!今晚商小爷有戏!”
  程凤台看了看自己火热的地方:“你有戏,我这就没戏啦?”
  商细蕊脚尖一点那处火热:“你自己解决!”光着屁股就要从床上跳下去跑掉。程凤台抓住他脚踝,把他绊倒在床压上去蹂躏了一番,到底不敢真刀真枪误了他唱戏,磨蹭到差不多了,哄着商细蕊也投桃报李如此这般含一含他的。商细蕊不情不愿地让那东西放进嘴里,他是唾珠咳玉的一张金口,随便开一开嗓子就够北平城轰动一阵的,如今干着此等龌龊之事,光是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有种他们梨园行总说的“糟践戏”的感觉,仿佛糟践了商细蕊,就等于是糟践了戏。
  程凤台按住商细蕊的后脑勺大肆抽插,下面涨得不得了,商细蕊看他那么舒服,心里很不甘愿,嘴巴一合,牙齿就啃上了。他的一对小虎牙尖尖的,程凤台快感里面夹着刺痛,立即一泄如注。商细蕊被按着头避之不及,喷了这么一嘴,气呼呼朝着程凤台赤裸的胸膛上呸呸呸吐了个干净,跑到浴室去漱口。
  程凤台慢慢脱了浴袍跟进去,垂头丧气道:“你就这么嫌弃我。”
  商细蕊不答话,腮帮子鼓鼓地含了一口水回过头来,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憋着一股蔫坏。程凤台上过一回当,这次可长心眼了,往后连退几步,站到浴缸里去摘下莲蓬头瞄准他:“不许喷我啊!你属蛤蟆的你?你喷我我也喷你。”
  商细蕊审度形势发现敌强我弱,他这一口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接了水管子的莲蓬头,委屈地把水全部咽了下去,擦擦嘴对着镜子剃鬓脚梳头发。程凤台很快地冲了个澡,他还在笨手笨脚地抹发油,晚上扮戏要勒头,他的额发遮遮挡挡的碍事。好难得把头发全梳上去,料理得油光水滑,人也看上去年长了几岁,显得成熟了。
  程凤台站在他背后,大镜子里照出他们两个一丝不挂的人,程凤台从后面叼住他的一点耳朵,留恋不已:“刚才那样喜欢不喜欢?”
  商细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微醺的雾气腾腾的:“喜欢呀!”
  “在你家隔壁就睡着小来,你一舒服嗷嗷乱叫的,挺不好意思的。以后还是来这里,还能洗个澡。”
  “那女的在,不要。”这说的是舞女小姐。
  程凤台不以为意:“过两天就让范涟把她领走!他的女人放在我的房子里养着,算怎么回事?传出去坏我名声。”这谎撒得义正言辞。
  商细蕊反手摸摸程凤台的脸:“你还怕坏名声?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
  程凤台亲亲他的手心:“哦?我的名声怎么了?”
  “反正就是坏透了。”
  程凤台一定要求说一说,商细蕊便给他说一说,任何话对程凤台据实以告,都是没有顾忌的:“说你先是吃二奶奶的软饭,后是靠姐姐的裙带,还玩弄女性,还在北边走货的时候背过人命,还贩过烟土。是个混账大少爷。”
  一般男人听到这些话,肯定要觉得很伤自尊心了。程凤台却是大笑了两声,轻描淡写道:“原来我看着是这样的人啊!”也不知道是说中了无可辩驳,还是心理太强大,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又笑道:“你说你跟我这样的混球在一块儿是图个什么?别人捧戏子还大把大把砸银子,我发现我从认识你到现在,除了给你送过几个花篮几个戒指,也没有给过你别的什么值钱东西了。可是咱俩的事要传出去,人家准还以为商老板跟程二爷这捞了多大的好处呢。”
  商细蕊哼哼:“他们都是俗人,不用理他们。老在那胡说八道我。”
  商细蕊因为行业风气使然不能免俗,先后跟过几位炙手可热的大军阀大富翁,是公认的风流戏子。并且在风月圈内看来,他几乎与高级交际花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多了唱戏一项特长。程凤台则是靠吃女人饭起家的,令人不齿,之后摸爬滚打无所不为,虽然背人命和贩烟土之说有待商榷,这年头要发点干净财却也难了。两位都是站在八卦尖子上的人物,对待流言蜚语自有一种超然态度。他们只相信自己眼里看到的人,不相信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再说相信了又怎样,对方是不是个符合道德的好人,对他们而言,是丝毫不影响感情的事情。
  拖拖拉拉收拾停当,几乎是踩着点赶到后台。商细蕊说话慢腾腾,看上去很软性儿,动作效率却高得惊人,但是和程凤台在一起以后,整个人也拖沓下来了。他对后台的督戏工作本来就不积极,现在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捡自己喜欢的戏去监督一下。所幸《怜香伴》要用到的戏子不多,都已到齐了,俞青已经在画眉毛。程凤台照例要在后台坐一会儿,发现他们这场戏的布置真是很特别,穿的衣裳和绾的发髻是仿照古代画像,又别致又写实,并不像平时演戏的时候满目晶莹,服饰艳丽。商细蕊动作很快地上了妆,得意地开箱取出一件戏服比给程凤台看,妃红色的乔其纱里交织着金线,可想而知等会儿灯光打上去,动辄生辉犹如日映涟漪,别提该有多好看了。程凤台经营着一家布料纺,很是见过些高档品,对这一件衣裳仍是有大开眼界的感觉。另有一件湖蓝色的一式一样的戏装,掺的银丝线。两件是成套的,给戏中那对女鸳鸯穿。
  “太金贵了。”程凤台摇头叹道:“这是哪家做的衣裳?我得去请教请教。”
  俞青笑道:“是七公子从法国带回来的料子,找裁缝做的。二爷您没瞧见,做得不满意,七公子当场就拿剪子划了,糟蹋了好些呢!我就说他们水云楼太奢侈了,费那么大周折做成的衣裳,除了这一出戏,别的戏里也用不到。”
  商细蕊把衣服平铺在沙发上欣赏:“只能唱这一出戏也值了,不,就算唱一次都值了。”上了台的一切必须是美的,不惜代价的美,声势夺人的美,更要耐得细看的美。这一观点他和杜七是非常一致的。商细蕊吃开口饭,钱来得容易,加上杜七一个吃祖产的少爷家,两个人根本不在乎为此多烧点儿钱。可是如果商细蕊知道他这一句话将要成了真,大概也要懊悔不迭的吧。
  《怜香伴》因为是一出雅戏,票价比平常要高出一点。但是向来只要挂出商细蕊的名字,没有不满座的,何况还有俞青保驾护航。原来大声叫好的那些泥腿子担夫今天当然不会来,底下静静地坐着许多面生的斯文人哝哝细语。程凤台到包厢坐下没多久,大幕垂垂拉开。程凤台注意到为了配合这出戏,幕布都特意换成了纱质的,灯光尽是暖色调,整个戏台朦胧雅致,赏心悦目。
  商细蕊今次扮回旦角,搭档却也是女子,可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抻得身姿挺拔地唱,两个女人站到一起,身高落差太大是很奇怪的。他早想好了对策,学着演武大郎的丑角那样膝盖在裙裾下微微蹲了一截,魂步一走,裙摆飘拂,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也不怪报纸上总爱编造商细蕊和俞青的绯闻,他和俞青两个一生一旦的时候无疑是金童玉女,一个花旦一个青衣携手并立,也是一双举世难求的玉人。商细蕊的明媚俏丽和俞青的清雅高洁,互衬互映,互比互照,真把两个女子演得像一对儿。也不非得说是一对儿恋人,就是一种儿玉分两半,花开两面的匹配,两人在一起特别有种圆满。相较之下,那个巾生就太多余了,多余而且猥琐,猥琐而且低俗,被二女的灵气一比,就比成了一枚活道具。
  程凤台看着看着,就不由得想到他在上海青梅竹马的邻居赵元贞,赵小姐仿佛似乎也有如此一个怜香的癖好。程凤台在认识商细蕊之前,只以为那是闺中寂寞闹着玩的把戏,认识商细蕊之后,不禁要重新审视一番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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