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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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彦直教育他说,这儿虽然是大清领土,但俄国人垂涎已久,中东铁路就是他们控制东北的重要工具,老毛子和小日本为了争夺咱的东北,几年前狠狠打了一仗,死了几十万人呢。
  “他们打仗,那大清的军队就在旁边看着么?”
  “要不然呢,这两边大清朝都惹不起,不过也不算完全旁边吧,暗地里是帮了日本人的,因为日本人的实力和胃口都不算太大,即便胜了,也一口吞不下整个东北,若是让老毛子赢了,那东北可就再也要不回来喽。”
  小陈子锟若有所思,他单纯的心灵还不能领会世界政治军事格局和政治家们的平衡之道。
  火车开了三天三夜,抵达东北最大的城市哈尔滨,刘彦直带儿子领略俄式西餐,吃大列巴和红肠,喝格瓦斯和伏特加,在马迭尔旅馆里住了三天,又买了两张火车票,从哈尔滨直奔东北最南端大连。
  火车过了长春,就是日本人的势力范围了,日俄战争后,东北格局重新划分,这段铁路也是战利品的一部分,被称为南满铁路,沿途护卫的士兵从穿灰大衣背水连珠的俄国兵变成了穿土黄色军装背村田步枪的日本兵。
  父子俩坐在包厢里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刘彦直给儿子讲着日俄战争时的故事,忽然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条大汉闪身进来,迅疾关上包厢门,手上的盒子炮机头大张,黑洞洞的枪口顶着刘彦直的脑袋。
  “空尼奇瓦。”大汉用蹩脚的日语打了招呼,左手指捻了捻,这是国际通行要钱的手势。
  “好汉,我不是日本人。”刘彦直笑答,“你们认错人了吧。”
  “少他们装,老子们从哈尔滨就盯上你了,别以为会说中国话就是中国人!”
  “好,我给钱。”刘彦直拿出皮夹,将里面所有的卢布和日圆纸币都掏了出来,对方接过塞进怀里,哼道:“算你识相。”
  “好汉怎么称呼?”刘彦直道。
  “怎么,还想找我报仇不成,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报号长山好!”大汉咧嘴大笑,络腮胡子中露出两排焦黄的龋齿。
  第四十七章 人生最好的离别
  “哦,长山好,久仰。”刘彦直淡淡道,嘴上说的客气,但是语气分明是没把这位好汉当回事。
  长山好有些羞恼,但是已经劫了钱,不好再动干戈,刚想说句后会有期,出门闪人,却突然发现了小陈子锟脖子上挂着的玉佩,那可是成色上好的和田羊脂玉,值老鼻子钱了。
  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伸到了小陈子锟脖子上,企图把玉佩拽下来,但是还没等玉佩到手,长山好就感觉自己胯下顶了个东西,耷眼一看,这孩子居然手持一柄毛瑟掌心雷瞄准了自己传家的玩意,这一枪下来,不见得要命,以后摆柳可就得像娘们一样蹲着了。
  长山好的脸色变得赤红起来,玩了一辈子鹰,居然被小家巧啄了眼,人家大人还没出手呢,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就把自己制住了,这要是传出去,长山好这个名头就算完了。
  再看那大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分明是把名震关东的长山好当成了偷鸡摸狗的小毛贼。
  长山好的面色又从赤红变成了惨白,他发现这个局面有些破不了,对方显然是扮猪吃老虎的硬茬子,是关东军侦缉队的侦探,还是江湖上黑吃黑的朋友,他一时还猜不准,总之今天是栽了。
  “得嘞,今天爷们认栽。”长山好右手放开,盒子炮悬在食指上,左手也慢慢收回,高高举起,这是示弱的表现,当然他是留了后手的,江洋大盗身上哪能就带了一把枪,他腰间还别着另一把盒子炮,后腰插两把马牌撸子,脚脖子上还插着一把花口撸子,更别说遍布全身的各种飞刀袖箭匕首了,只要对方稍有松懈,他就能放出杀招。
  可是人家根本没有要拿他领赏的意思,当爹的轻声道:“好了,给好汉留点体面。”
  那小孩就收了枪,骄傲的横他一眼,扭头看向窗外去了。
  长山好有些尴尬,讪讪的将枪插回腰间,把怀里的纸币拿了出来:“有眼不识泰山,这钱原数奉还。”
  刘彦直道:“快过年了,大当家的总要给底下的兄弟们一个交代,这些钱拿去买点年货吧,就当是我们爷俩的一份心意。”
  长山好臊的满面通红,不过他到底是响当当的汉子,不矫情,又把纸币揣回怀里,一抱拳:“青山不改绿水……”
  外面传来急促的日语喊声,长山好动作极快,拉开包厢门,不敢露头,只拿出一面小镜子,通过反射看了走廊两头,南满铁路的乘警从两边包抄过来,手里都攥着手枪,这是要抓活的啊,他退回包厢,说声叨扰,推开了车窗玻璃,半个身子探了出去,没往车下跳,而是直接上了车顶。
  乘警们蜂拥进包厢,哪还有盗贼的影子,他们听到头顶上似乎有人跑动的声音,急忙通知其他押车的士兵,然后乱七八糟的鞠躬道歉:“思米马赛!”他们是把刘彦直父子当成尊贵的日本华族了。
  等乘警们退出包厢,刘彦直探头出去,发现火车正在拐歪,长山好一身皮袍,在车顶上飞奔,一群日本乘警笨手笨脚的跟在后面,大呼小叫,畏缩不前。
  长山好一声唿哨,不知从哪里钻出一匹通体没有杂毛的黑马来,与列车并行,四蹄飞奔,鬃毛迎风飘舞,那长山好飞身跳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马背上,整个列车上的客人见了都叫好,刘彦直也是忍不住赞了一句好骑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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