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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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元瑜忍不住笑了一笑,她不是心情好,只是觉得人生的际遇真的挺有意思,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会摔一跤,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前结的善缘会蹦出来,帮她一把。
  李百草其实有些难以面对她,见她不说话,也不知自己能说什么,假装没事般转身走了。
  沐元瑜心里有数,也不追究,掀帘子出去跟将领们商议战策去了。
  到隔日的时候,滇宁王才又短暂地醒了一会,让人把沐元瑜叫去,想起问了她些事。
  他知道沐元瑜为什么会跑去东蛮牛,但其中的一些细节还没来得及问,昨日人多嘴杂,光顾着高兴了,他本来精力不济,又叫吵得头昏脑涨,这回一醒过来,方全挂念了起来。
  沐元瑜简单跟他说了说,褚有生和柳夫人都是重要人物,是绕不过去的,而既提到了柳夫人,沐元瑱夭折的事也无法不提,她看滇宁王的状况,尽量用和缓一点的言辞说了他到底是怎么去的。
  滇宁王听得在枕上出着神,过了好一会,低声道:“如此也罢了。他这么去了,强胜我和他父子相残,盼着他下辈子投个好胎罢。”
  听说骨灰已被带回云南,沐元瑜允了柳夫人葬回沐氏祖坟,滇宁王闭了下眼:“嗯。难为你想得到。”
  他知道沐元瑱不能留,早已在内心说服自己良久,此刻心伤之余,也不至于撑不下去。
  只是心下又起惋惜之意:这个儿子即便长大,也不可能胜得过沐元瑜这个女儿了,心胸,手腕,谋略,她一样不缺,唯一缺的就是一个明公正道的性别。
  他此时的心情,不单是惋惜她为什么不是个儿子,同时也隐隐地觉得,也许不是她生错了性别,而是这个世道禁锢了她。
  只是这念头不过一闪而逝,他又想起问些家事来。
  “母妃很好,宁宁也很好,我走的时候他快四个月了,母妃说,养得像别人家五六个月似的健壮,比我小时候还结实,性子也好,见谁都笑,就是不怎么爱搭理殿下——”
  滇宁王忙道:“怎么回事?”
  他是从信中知道多添了这个外孙,在他看来,小外孙天生尊贵,不搭理谁都行,可要跟亲爹做了对头就麻烦了。
  他还有一腔垂暮的壮志在这个小外孙身上呢。
  沐元瑜笑道:“没事,殿下不会逗小孩子,宁宁看他才没意思,等大一些,会说话了自然就好了。殿下只是性子矜持,其实心里很着紧他的,母妃说,我小时候父王都没那么多空理我。”
  “你母妃这张嘴——”滇宁王想责怪两句,想想又算了,夫妻大半辈子下来,眼看他都要先走一步了,再拌这两句嘴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就又丧气下来,道,“都好,我就放心了。你跑来虽然莽撞了些,总算也有些用处,外面有什么事,你看着拿主意罢,多听你叔伯们的建议,不要自作主张。”
  沐元瑜道:“是。”
  见他没有别话,就道,“那父王安心歇着罢,不要操心。外面有我,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我再进来请教父王。”
  滇宁王应了,昏昏地又睡过去,他这下心头是真的放松下来,不似先前,便是昏着,也昏得不安心,总惦记军中的千头万绪,只怕哪头出了岔子。
  以至于虽然大军重新拔营,他跟着挪动,但他的情形也没有变得更坏,反而好了那么一点。
  沐元瑜每日早晚会抽空来看他,他有时醒着,有时睡着,醒时听她回报事情井井有条,就又放一层心。
  越四日后,阿瑜陀耶城在望。
  朝廷大军新得了沐元瑜及她带领的一万土兵如虎添翼,暹罗却是失去了东蛮牛的襄助如断一臂,但即便如此,王都内新王的垂死挣扎也不可小觑,这可不像东蛮牛的国都一样几乎是座空城,从攻城战到巷战,烽烟鲜血足燃了三日,大军方冲入了王宫。
  新王被赶下来,暹罗原王世子一直跟在军中,他一家都叫这个堂弟害死,一腔恨意憋到如今,直接啊啊大叫着亲手砍死了他。
  以中原仪礼来说,子为父报仇是天经地义,周围的将领犹豫片刻,便也没人拦他。
  王世子报仇的同时立了威,伪王登基不久,根基未稳,王宫及贵族中还有不少愿意拥护旧王室的势力,见此纷纷投靠回了他,王世子靠着这些拥护者,顺利夺回了王位,并在一个忠心侍女的指点下,找到了被伪王藏起的朝廷敕封的金印,有了这枚金印,他还缺一封朝廷的敕封文书,如此他作为一个藩属国国王的手续才算齐了。
  沐元瑜收下了他为此求恳的奏章,答应了会替他呈给朝廷,但婉拒了他招待的美意,即日就班师回向云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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