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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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个藩王被破例召回京师,内中一定是有隐情,再联系皇帝二子陆续薨逝,她便多少猜度出了一些影儿。
  倘若她没猜错,李烈眼下在京城应该形同软禁,下这道令旨的人不会是一心向道的皇帝,多半还是那位另有图谋的常千岁。一个亲王受制与一个权宦,他心里的恨意该有多暗流汹涌!如果他也和自己一样,深恨常全义其人,那么或许可以因为有共同的敌人而产生些交集。
  说不准,一旦日后李烈有机会登上那个位子,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故事,恐怕又会在新朝堂上上演。
  她笑笑,收好邸报,慢慢踱出屋子往外间去。堂上看病抓药的人依旧熙熙攘攘,伙计张贵和却在和一个长随打扮的中年人磨牙,那长随低声求恳,张贵和不为所动,只偶尔拿眼睛鄙夷的扫他几下。
  她听了一会,原来那人是方家的仆人,因二爷方济琛月前从马上摔下来,腰上的伤一直没好利索,瑞安堂一贯有治跌打损伤的好膏药,所以才上门来求一副。
  可惜方家和顾三爷那点掌故,瑞安堂的伙计们无人不知,大伙都鄙视方济琛的为人做派,愣是不愿意卖他膏药,别说原价了,就是加它二十两银子,也还是两个字,没货。
  顾承调理出来的人,办事说话倒是真向着他。沈寰很是欣慰,朝张贵和招了招手,等他到近前,问道,“这事儿三爷知道么?”
  张贵和说知道,“方家人都不止一次上门了,脸可真够大,没得恶心人,瞧见他们,一天儿的心情都不好。”
  小伙计说话气鼓鼓的,沈寰一笑,“那三爷什么意思呢?”
  “咳,三爷您还不知道,最是宅心仁厚的。”张贵和道,“爷没说不卖他们,只说生意嘛,人家又不是不给钱,做什么有钱不赚,还笑说,大不了卖贵点,撂下这一句也就不提了。可我们这心里过不去啊,这样的混账人不得点报应,那真是老天不开眼了!卖他们膏药是便宜恶人,多少钱都觉得不上算,要我说啊,他们家二爷的腰,就该从此以后再直不起来才好。”
  那也不难,她回头再让他落一次马也就差不多了。可是顾承不叫她报复方家,她也不想给他惹无谓的麻烦。不过今天是他们主动撞上门来的,那也就怪不得她使些整治人的手段了。
  “三爷说得不错,有买卖不做说不过去,他们家的钱那就更该赚了。”她伶俐的笑了笑,“我问你,那膏药贴在身上是个什么感觉?”
  张贵和回道,“不过是有些发热罢了。”
  “那就是了,既这么着,为他能好得快点,干脆就加点料,让那膏药再热点岂不是更妙?”她笑看小伙计,点他道,“可惜这会儿他的外伤好差不离了,不然就着点辣椒面儿,那才叫通身舒畅给劲儿。”
  张贵和眼睛一亮,陡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想想那膏药抹上一层辣椒面,贴在身上的滋味可够销魂,“得嘞,沈爷这办法好,我这就上后头找点子辣椒去,给方二爷用料,必定是要给足分量!”
  “够机灵,一点就透。”她想想,还是叮嘱一句,“悠着点,手也别太黑,更别让三爷知道,横竖这事不和他相干。”
  她不信时至今日方家人还敢上门来找麻烦,左不过就是要让他们吃这个哑巴亏。嘱咐完这些,径自出门去了,她心情愉悦,想着该去买条鱼,给正在长身体的小虎改善改善伙食。
  年根底下事情多,顾承近来回家的时间经常很晚。他酒量不错,也极力避免喝得太多,但一晚上下来,身上难免沾染了乱七八糟的脂米分气和酒味儿。觉出自己一身污糟,他便不去打扰沈寰,只在自己屋子里安静歇下。
  还没等睡着,轻盈的脚步声已至,她推门而入,笑中带嗔,“回来了也不招呼一声,害我等了一晚上。”
  他忙起身,却被她按下,自己利利索索的脱了外衣,躺在他身侧,不一会功夫就成了环抱他的姿势。
  温热的身体,像只小火炉,蹭着他的肩脊,难得有几分娇滴滴的味道,“你这么个忙法子,身子吃得消?我还备了醒酒汤和宵夜,估摸着你席上光顾着喝了,肯定没好好吃东西。”
  真有贤妻的模样了,他心里说不尽的受用,翻个身将她拥紧些,感受岁月安好。要是能一直这么下去,就是拿金山银山换,他也一点不稀罕。
  摩挲着她,他温声应道,“也就这一阵子了,很快就好,席上吃了些东西的。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又禁不住叮咛,“以后我再回来晚,千万别等。熬夜伤人,况且我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她闷声说不好,“这么大的宅子,就只有咱们两个,我不等你等谁?大不了明天晚起些就是了。”回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眉头微微一蹙,“你今儿熏香了?怎么有股子白檀味儿?”
  “好灵的鼻子。”他捏捏那挺翘的小鼻尖,一晒道,“说起来又是笑话,前些日子一丸药治好了吏部侍郎太太的宿疾。她是江宁提督织造的亲妹子,这会儿年关到了,那提督上京办差,拉着几个相熟的人作陪非要以示感谢。不知道谁告诉他,说我大约有些癖好,他也不含糊,找了两个极清俊的男孩子来,把我夹在中间,场面真是好不尴尬。我记得其中一个男孩儿,衣袖上有白檀香气,想必是他挨着我坐,时候长了落下的味道。”
  她听得兴致盎然,不忘打趣,“你这名声可真绝了,好端端的怎么让人传成了这样?你到底做什么引人遐思的勾搭了?”
  还能有什么,他到了年纪,有功名有家业,长得又不赖,却是任媒人舌灿莲花也依旧岿然不动,对娶亲毫不感兴趣,这么一个人也难怪别人私底下传言,实在是有违常理。
  他刮着她的鼻子,笑道,“我哪儿还用做什么,身边总是跟着个英俊少年,成天儿同进同出的,别人难道还会看不见?”叹了两叹,装着委屈,“看来我这辈子的名声,注定都要折在你手里。”
  想想也是,不过她就喜欢这样霸揽着他,笑了笑,追问道,“那清俊小倌儿呢?不是说顶漂亮的人儿,带来让我瞧瞧,看是不是比你还俊俏。”
  他捏着她,又呵她的痒痒肉,一面低低道,“比我生得好多了,所以不敢给你过目,万一看上了,我不是作茧自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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