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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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起州心下复杂, 却什么也没说, 只无声地将他的手抓得更牢固。
  他伸手招了辆出租,报了公墓地址。
  从机场到公墓, 有很长一段车程, 加上堵车,竟是要比坐飞机的时间还要长了。
  司机在从后视镜里看他们,“来这里看亲戚吗?”
  方起州点头, “看亲戚。”
  “听口音你们是禹海人吗?”
  “嗯。”听人说w市人对外地游客极为热情,出租车司机能给你当导游了,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哪怕是方起州这样一看就有距离的人,司机大叔仍是很热心地在和他侃天说地。
  “兄弟俩吗?”司机好奇地看向他们拉着的手,“关系很亲啊。”
  方起州摇了下头,没说话。
  小虎则一直很紧张,他小声地问方起州,“叔叔,爸爸要是不认得我怎么办?”他忧心忡忡道,“我……我忘了好多事,这么久没见,他要是……”
  方起州轻轻摇了下头,“别担心。”
  到了目的地,小虎则呆呆望着梯田似得草地,一个个黑色的墓碑,整齐地排成列队,“叔叔……我们来墓地干什么?”
  方起州说,“看你爸爸。”
  小虎明白了什么,他张了张嘴,哭似得喊道,“我家不在这儿,我爸爸不在这儿……”
  根据资料,小虎显然不是吴家对外的那个孩子,那么小虎是一直过着被囚禁的生活,而他自己却不知道?
  方起州揽着他往前走,尽管小虎很固执,方起州仍是要他去看看真相。
  冷冰冰的墓碑上,是吴芳龙的照片,方起州道,“是你爸爸吗?”
  小虎迟疑地摸了下没有温度的照片,“……是。”他眨了下眼,似乎很难过,接着被什么刺到了一样,猛地收回手来。
  方起州抱着他,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头顶,“……小虎,以后叔叔照顾你好不好?”
  他一直以来都想这么说了,因为哪怕是小虎和他住在了一个屋檐下,他仍旧感觉这孩子什么时候就会离开,并且在离开后,自己会很容易被忘记。
  小虎没说话,他眨眼睛时,方起州能感觉到脖颈附近,有睫毛轻颤,微风扫过。
  他继续道,“你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以后我照顾你,我会一直不离开,一直对你好。”
  小虎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无家可归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会这样,方叔叔的话似乎是一个避风港,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躲在他的庇佑下。他很想想明白一些事,可是如何绞尽脑汁,他都想不清楚,他家里……有爸爸妈妈,好像还有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哥哥,但是两人却很不一样。他记得自己不喜欢读书,爸爸对他说他有自闭症,不适合和外人接触,可是哥哥没有病,他总是很阳光,每天都背着书包去上课,他很羡慕,可他却因为一个“讨厌读书”的理由,不得不将这种羡慕隐在眼底。
  他想出去玩,但他有自闭症。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地下室里一直画着画,松节油味道伴随了他很长一段的人生。
  方起州许久没得到回应,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小虎慢慢缠上来的手臂,交叠在他背后,死死扣了个结。
  瓮声瓮气地问他,“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不要我了……”他一下想起了许多事,零碎地交叉在一起,但他却没告诉方叔叔。
  “不会,”方起州回答得很快,他很想做些什么保证,但他知道,人的承诺,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随时会被自己或别人推翻。可方起州没由来地有自信,他活了三十多年,这么一点对未来的揣测还能做到的。他手掌盖在小虎的侧脸旁,穿进他的发间,贴着他的耳朵,“你相信我,我不说谎的。”
  小虎的性格也许正好填补了自己什么,方起州也喜欢他的一切,模样与性格,都正好是他的那个缺口。虽然莫名其妙当了个叔叔,可听习惯了,却觉得他这么叫自己的时候心情往往会变好,说是飞扬起来也不为过,这种状态……正是书上所说的恋爱。
  可悲的是,小虎以为他们是好朋友,有一定克制的亲密接触,每天都在无知觉地撩拨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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