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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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翠湄识趣,珍珠脸色也缓了一点,“去吧!”
  过了不到一刻钟,珍珠便听到里屋里头传来郡主的传唤,带着乳母走了进去,一边躬身伺候着主子换衣,一边将翠湄从王府那打探来的消息与主子一说,尚有几分睡意的昭城郡主将眼睛从女儿身上挪过来,看着珍珠脸上的笑意,像是一瞬间被惊醒了一般,望着珍珠道:“你说,那个女人生了孩子?”
  珍珠笑道:“是的,郡主,这消息是从王府那边传过来的,千真万确,那乡野女子,怕是一个人终于守不住了。”
  珍珠这话说的已经有点露骨,昭城郡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淡道:“此事先不要传到将军耳朵里,也不要让嘉熙堂知道。”
  嘉熙堂里头住着的是杜呈砚的双亲,也是杜秋容名义上的义父义母。
  当年杜老夫人没将家中的童养媳带到京城来,还将童养媳的身份改为义女,是全了她肃王府的脸面,她堂堂一个郡主下嫁给四品小将,总不至于还让京中的姐妹嘲讽她不是原配。
  可是,赵萱儿心里头却明白,那养媳在杜家生活了那么些年,无论是二老还是夫君,对她还是有几分情意的。
  他们一成婚,夫君便去了北边,父王的意思是将那女子给偷偷弄死,以防后患。可她想着自个和夫君毕竟是年少夫妻,不想伤了夫君的心以致日后二人有隔阂,却也派了人一直盯着那女子的动向。
  赵萱儿一边想着事儿,一边从乳母怀里接过女儿,轻轻地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小脸蛋儿,女儿吧唧着小嘴,对着娘亲眉开眼笑,十分软糯可爱。
  *
  咸宁六年。
  杜恒言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微微渗入眼睑中的点点亮光,使得杜恒言朦朦胧胧地想着,现在是中午还是早上。
  她好像做了好长的梦,梦里头水声荡漾,有好些小孩子穿着稀奇古怪的小衣裳在她眼前蹦来蹦去。好像有双手猛力地将她灌倒水里,水面上有好多嬉闹声,谩骂声,杜恒言的耳膜有些疼得慌,那些声音好像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一般。
  屋子里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杜恒言皱着眉头,暗想寝室里头不是300w都不能用吗,谁在寝室楼里头煮中药啊!
  模糊糊地抬手揉揉眼,一个人影坐在自己的床边。
  杜恒言心一扯,努力睁眼看向那人,一张团团脸,面容十分憔悴,一双大眼睛却十分黑亮灵动,梳着简单的发髻,发丝有些凌乱,上头一根喜鹊登梅的银簪子,此时那簪子上头的两粒小银朵像是在一晃一晃的。
  模糊地听见那妇人和她说着什么,杜恒言耳朵嗡嗡的,眼见着那妇人步履微动,转身走了。
  杜恒言脑子有些混乱,同寝室友的是爱汉服,可是,她不会绾发呀,未及杜恒言想明白,不一会儿便见那妇人双手捧着一个陶瓷杯子走了过来,接着一手扶起了杜恒言的脑袋。
  嘴唇碰到水时,杜恒言才觉得口渴,就着这小妇人的手一口喝光了,这才抿了抿唇,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这小妇人似乎看明白她的眼神,红着眼圈,又起身去再给她倒了一杯来。
  两杯温水下肚,杜恒言脑袋才清醒了些,看着这个小妇人,见她面容十分姣好,眼角一圈红眼圈,面上未施脂粉,一身白衫紫色襦裙,外头罩着湖蓝色的半臂窄袖褙子,右手握着杜恒言的手,十分温软,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杜恒言还是对着她轻轻笑了一下。
  小妇人看着她呆愣恍惚的模样,柔声唤道:“言儿,你可还认得娘亲?”
  杜恒言脑袋一木,掠了一眼这妇人,又打量了一眼床铺,半旧的绿色棉被,上头绣着一团团盛艳的牡丹花,许是用得久了,有些划丝,露出一些线头来。
  杜恒言一时心口涌上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咽了口口水,习惯性地准备拿手推推眼镜以缓和尴尬,入眼的却是一只五岁小孩儿般大的软`嫩小手。
  一道惊雷在杜恒言脑子里炸响。
  与此同时,外头妖风忽地大作,窗户上糊着的一层有些破损的油纸,呼啦啦地作响,眼看就要被吹开。眼前的小妇人却只顾着看杜恒言,泛红的眼圈终于落了泪,哽咽道:“言儿,是娘没有照顾好你!是娘对不起你!”
  杜恒言被这妇人拥在怀里,眼角一跳。
  雨前泥土的湿气与皂角的清香混杂在一起,窗外,雨已经开始落了,水珠从油纸缝里掉落进来,打湿了那一块窗台。
  耳边是小妇人极尽悲苦的唔咽,杜恒言一想起这女子自称为她的娘亲,心里便有一股强烈的不适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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