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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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承彦对着面前小矮几上的烤鹿脯,直觉口感与京中的做法颇不一样,问对面的耶律扎颜道:“不知这鹿脯可是先用香料腌渍过?”
  耶律扎颜愣了一下,笑道:“你真入魔了,我让厨子过来问问。”
  不一会儿丹国的厨子过来,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见有小郎君问这鹿脯,一五一十地道:“确实加了香料的,番红花二钱、姜黄一钱、阿魏一钱、丁香一钱、肉桂和胡椒二钱,研成末,洒在加了一瓶羊羔酒浸渍的鹿脯上,加盖腌制一夜,天明洒上刚摘取的忍冬花,取其香甜。”
  林承彦默默地记在心上,怪道这鹿脯滋味不同,回去让戚婶子做给阿言吃,她这几日忙着涮锅店的生意,眼看着下巴都削尖了。
  耶律蒙德见他瞧都不瞧风情万种的舞姬一眼,暗暗拈须,此子确然不是好色之徒。
  耶律蒙德拍了掌让舞姬退下,又对耶律扎颜道:“颜儿,我书房中放了一个长条漆匣,你去帮我取来。”
  耶律扎颜恭敬地起身,心中知道是叔父有意支开他,是以出了偏厅后,慢缓缓地踱着步子去书房。
  厅内耶律蒙德看着举着象牙箸细细地品着鹿脯的林承彦道:“听闻林家郎君与杜府小娘子在议亲”
  林承彦停箸,笑道:“王爷消息真灵通,承彦与杜府议亲这等小事竟都知晓,想来王爷这一回来赵国,带了不少耳报神?”
  耶律蒙德举起酒樽,满饮了一樽,将空樽朝外示于林承彦。却是不接林承彦的话,他知道林承彦是将他绕开,不准备与他谈恒言的事儿。
  可是林承彦越是这般,耶律蒙德越发确认,他是知道恒言的身世的,斟酌着道:“我有一个女儿,和承彦差不多大的年纪,是以听闻承彦议亲,有些感触罢了。”
  “阿沂郡主贵为郡主,想来丹国有许多好儿郎有意求娶,王爷倒不必忧虑。”林承彦淡道。
  那日在朱雀门外见到耶律阿沂不分轻重地扰乱小经纪们的营生,林承彦是颇看不惯的,这等女孩儿刁蛮的失了心性,谁娶回家谁认栽。
  他家阿言虽然也偶有蛮劲儿,却从来不以作践弱者取乐。
  耶律蒙德见林承彦在他跟前不露痕迹地偏护恒言,一双看向林承彦的鹰眼里透了些许温和,“我备了一份贺仪,预祝承彦与恒言定亲之喜。”
  耶律蒙德话音刚落,一直守在外头的温赫便让人抬了两只半人高的檀木箱子来。
  林承彦尚未回绝,耶律蒙德抬手压了他要说的话,道:“前些日子阿沂伤了恒言,我心里一直深感歉意,你与我丹国又十分友善,所以这一份贺仪,是我深思熟虑才备下的,你莫推测,定是要收下的。”
  林承彦自是明白,这是耶律蒙德给杜恒言的添妆,里头的东西定然件件价值不菲,这么些日子,林承彦也看出耶律蒙德对恒言和杜姨的愧疚,只是,原不原谅耶律蒙德,接不接受耶律蒙德的东西,恒言有选择的权利,莫说恒言与他只是议亲的阶段,即便日后他二人成亲,他也不会在不问过恒言的情况下,贸然替恒言做出决定。
  是以,林承彦对这两箱贺仪的态度非常坚决,“王爷,您若是为了向恒言赔礼,该上杜家,您若是为了答谢我,却是不必,承彦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国子监祭酒管先生交予承彦的份内之事,当不得王爷这般重谢。”
  耶律蒙德默然,半晌道:“这些本是恒言的,你们成亲的时候我许是不会在,我希望你能收下,你可以瞒着恒言。”
  林承彦淡笑道:“王爷这话,承彦却是听不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应该的,没有应该得到的财富,也没有理所应当的原谅,况且,我既是一心求娶恒言,自是希望二人之间能够互相信任,欺瞒之事,承彦却是无法做到。”
  阿言自来十分有主见,他若是欺瞒了她,即便是打着“善意”的名号,他二人之间的信任也会打开一个缺口,林承彦幼时便将阿言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一直不忍心让阿言对她失望。
  耶律扎颜晃荡了好一会,估摸着时间回来,却不想偏厅里的二人似乎还未说完,听到里头慕俞声音不对,忙捧着叔父说的漆匣进去打圆场,“叔父,您说的可是此物?”
  眼睛看到厅中的两个半人高的箱子,不由闪了闪。
  耶律蒙德接过漆匣,走到林承彦的长条矮几前,作了一个深揖,神色哀伤地道:“请你看在一个父亲的苦心上,将此物转给她!”
  林承彦倏地站了起来,只是看着耶律蒙德深深弯下去的腰,不知怎的,准备逃离的心,瞬时竟有一点不忍心,如果,如果他的爹爹没有死在益州的匪乱中,而是蛰隐了,过了十来年出现在他的面前,请求他的原谅,他即便是恨,也不会不见的吧。
  毕竟这十年间,他多希望,爹爹还活着啊。
  那么阿言呢?她是不是也一直希望找到她爹?
  “王爷,东西,我会带到,收不收,却不是我能做主的。”
  林承彦到底是收了过来,那只盒子轻飘飘的,并不重,约两尺半来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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