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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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措看了看他的脸色,抿了下唇,小声问:“方牧,你没睡好吗?”
  方牧心里阴郁了一下,心说,我没睡好还不都是你这小兔崽子干的好事儿?
  方措见方牧不说话,走过去,将水杯放到茶几上,绕到沙发后面,手指放到方牧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揉起来。
  方牧开始挺不自在,他不习惯跟人如此亲近,不过被他这样揉按着确实舒服,不由就随他去了,笑道,“小兔崽子专门去学过啊,手法不错!”
  方措的脸上现出一点孩子气的笑,有了少年人鲜活的模样,“没,我自己在网上看视频瞎学的……方牧,你别那么僵硬,我再给你按按肩。”
  方牧身上的肌肉硬邦邦如同岩石,方措按了一会儿就已经出了一身汗。方牧挥挥手,“行了,可以了,你也去睡吧。”
  少年不再坚持,一手撑在沙发背上,踮起脚,倾过身,擦着方牧的身子,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水杯,唇,有意无意地擦过方牧的耳朵。
  方牧一个激灵,浑身的汗毛都齐刷刷地起来了,要放在以前,粗神经的方牧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个,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会认为是个意外,绝对不会多想。但现在,他不由地开始揣测方措是不是故意的。
  少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暧昧的举动,落落大方地拿回水杯,“那我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
  方措上楼了,留下惊疑不定的方牧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耳廓上似乎还残留着少年灼热的气息,擦过耳郭的唇,柔软的,湿漉漉的,如烟似雾。方牧好不容易平静一点儿的心绪又开始翻腾,心里像烧着一把火,越烧越旺,烧得他口干舌燥,喉咙冒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乱窜,最后只汇聚成一条:不行,绝对不行,这太荒唐了!
  或许,他真的该结婚了——
  第二天,老五见着方牧还是挺没好气的,直到听到方牧问他要邵老师的电话,脑袋瞬间卡壳了,瞪着方牧怀疑他被外星人侵占了,眼见着方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有甩袖而走的趋势,才赶紧收拾好面部表情,“这个没问题,我待会儿打个电话,问问我老婆,怎么,昨晚遇上什么逆天机遇了,思想瞬间上升到了另一个境界了啊?”
  方牧不说话,沉着脸,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恋爱的样子。
  老五摸摸鼻子,按着方牧的肩膀让他坐下,摆开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老七,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是听我老婆无意间提起,真心觉得靠谱,才想着让你们俩处处的。你看,人你也见过,不是那种花里胡哨的,又是老师,工作也好。年纪呢,三十一,是有点大了,不过你也不小了。这里面还有个缘故,前几年,邵老师她弟弟生病,癌症,邵老师为了给她弟弟治病,积蓄全花上面了,你想,现在的人多现实,娶个老婆恨不得房子车子票子一块儿娶了,谁想要个没底的钱窟窿呀,她也就耽误了下来。我是觉得,这样的女人踏实,有情义,当然,当兄弟的也不坑你,去年,她弟弟就没了。”
  沉默了片刻,方牧站起来,“我回去了。”
  老五讲了这么多,不见方牧有个反应,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看他要走,不禁有点儿急,“哎,你等等。”
  方牧停下脚步,看老五走到办公桌后面,打开抽屉,拿出两张电影票,“喏,这给你,本来今天晚上打算跟我老婆两人世界的,结果丈母娘召唤,便宜你了。”
  方牧不动,老五不由分说地将电影票塞到他口袋里,嘱咐,“是男人就主动点,晚点儿我把人家电话号码发你手机里。”
  夕阳如同一个咸鸭蛋黄似的挂在天边,有微风,送来路边摊的味道,接孩子放学的私家车将本来就不太宽广的马路挤得水泄不通,小孩子的打闹声、撒娇声、欢笑声在欢快的《童年》歌声中显得格外朝气蓬勃。
  方牧靠在车身上,一手微微笼着火,低头点烟。上次来学校,还是送方措上小学,方牧一直对时间的流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直到这一刻,才有了恍如隔世的触动,好像昨天方措还是个背着书包能被他一只手轻松拎起的小崽子,转眼,他已经是卓尔不群的少年了。而他自己,大概,也老了……吧。
  真是奇怪,他从前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年纪,他字典里有死,却从未有老的概念,但此刻,却忽然有了惆怅而沧桑的感觉。
  校门口的私家车渐渐散了,《童年》歌声循环了两三遍后也疲倦了,停了下来,校园里重新归于平静,有两三个晚归的孩子拎着书包在花坛边打打闹闹,忽然都噤若寒蝉地缩起脖子立正站好,异口同声道,“邵老师!”
  “放学了不要在学校逗留,赶紧回家吧。”
  “知道了,邵老师再见。”三个孩子一窝蜂地奔向学校门口,边跑边嘻嘻哈哈笑着。
  邵玥摇头失笑,拎着包,准备走到车棚里取自己的电瓶车,抬眼看见有个男人站在自己学校门口,他穿得很随意,但个高腿长,一张英俊得过分的脸再加上独特的神情,令他有种落拓不羁的气质,轻易区别于周遭的人群。
  邵玥吃了一惊,走上前,“方先生,你怎么在这儿呢?”她问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穿着打扮,因为是上班,她并没有费心拾掇自己,只穿了一件洗得已经发旧的薄线衫,一条同样好多年的牛仔裤,裤腿上还沾着很多粉笔灰,脚上是一双老气的皮鞋,为了舒服,她甚至还穿了一双短丝袜,尽管外面看不出来,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袜子上还破了一个洞。
  她有些窘迫地拍拍裤腿上的粉笔灰,她是知道昨晚那顿饭局的深意的,不过男人冷淡的表现无不在说明一个问题——他对她没意思。她也习惯了,看得挺开,并不觉得受辱或委屈,本来这事儿就是你情我愿,但他没想到方牧居然会来找她。
  “我想请你吃饭。”
  老五吃完饭,腆着日渐丰润的肚子颇为志得意满地上小区花园溜达了一圈,权当消食,然后上楼逗了会儿自己的丫头,一边逗一边心里还嘀咕,不知道方牧有没有浪费他那两张电影票。这么一想,他就有点儿坐不住了,他当然不会不识相地这会儿打电话过去,刚巧下午有人送来了两筐大宅蟹,他提了一筐放进汽车后备箱,跟老婆招呼了一声,打着给方牧送大宅蟹的旗帜正大光明地刺探军情去了。
  没在巷口看见方牧的那辆老得都要进棺材的悍马,老五心里一喜,提着蟹进了院子,就瞧见方措一个人在吃饭,明知故问道,“哎小措,吃饭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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