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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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游唇线微微一紧,他夸张地叹了口气,打着哈欠道:“那就走了。”
  两人便一路闲聊着回到上里,各自分头回房。
  猗苏原本想睡个午觉,翻覆数回最终还是悄然起身。她想在廊下吹吹风,才走到门边,便听到院落外有阴差来往的声响,说说笑笑:
  “总算是熬过去了,可以得空放假啦。”
  “每年清明都这么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也真是吃不消。”
  “是没气力去找你家婆娘了吧?”
  “就你多嘴!谁不是筋疲力尽?”
  “也是,君上忙了那么多日,昨儿才开始休息。”
  “他那干劲还真是……”
  猗苏回过神的时候,发觉自己差点将纸门抠破。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她深吸了口气,强令自己冷静,在心中默默重复: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况且伏晏休息上那么一天两天恢复精神不让人打扰也是自然的……
  这稀薄的自信勉强支撑了又两日,猗苏终于按捺不住,径直往伏晏书房而去。外头的廊下第一次出现了侍者,见了猗苏迎上来抱歉地道:“君上在忙,不方便见客。请姑娘改日再来。”
  猗苏闻言僵硬地看向紧闭的房门。时已薄暮,纸拉门对侧隐隐约约透出一点灯火的光亮,她知道伏晏就在这门的另一边,伏晏也肯定知晓她就在门外。可这么一扇薄薄的屏障,就这么尽忠职守地挡在中间,无言地传达了另一侧的态度。
  被伏晏当面辞退时那股刺痛的愤怒又一次席卷上来,猗苏多希望自己能抄起什么东西再次冲对方砸过去,利落地摞下“要说就当面说清楚别畏畏缩缩不明不白”云云的狠话。可此番她做不到,她没有冲进去当面对峙的底气。
  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伏晏的意思,也明白他这样表态是不想闹得太难看。她都不知道如果真的见面,她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来。
  伏晏不能接受自己曾经被当做移情的对象,自尊和谢猗苏,他还是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前者。说到底,他不够相信她。
  又或者……他终究是因为她的过去而厌恶她了。
  “我知道了,我改日再来。”猗苏平静地道,最后还是忍不住略显尖锐地补了一句:“请君上好好休息,保重身体。”
  说完,她微微一笑,转身往西厢而去。
  颜色显得稍冷的紫红夕阳落在廊下,门那一侧的伏晏一抬手将灯灭了。他面前的几案空空荡荡,文书早都处理完毕。他向后倚在隐囊之上,难得将内心的烦躁摆在了脸上,玉拂尘在掌心一叩一叩。
  伏晏其实极其想见谢猗苏。
  可他尚未准备好,只能先以公务之名略加拖延。
  他这两日想的除了自己的旧事,便只有谢猗苏。在重重的思虑中,他首次尝到了某种近乎恐惧的情绪。对方心悦的是否真的是他这个自扭曲的空白中成长起的人,他毫无把握。他反常地思前想后,不由自主地推衍起谢猗苏对现今的伏晏失望、幻灭的可能。
  对于过去的自己,伏晏感到打从心底的自卑。
  更确切地说,他知道那个谢猗苏一次次倾心的白无常,根本不是他。
  白无常所能做到的,伏晏做不到。
  伏晏一直是自负的。却也因为这傲慢,他无法粉饰太平、视而不见,这弱势在他眼里只有愈加严重可憎。况且,那个令他无法及其项背的对手,偏偏是他自己,一个更好更惹人喜爱的自己,一个与自己完全隔绝的陌路人。
  他对这状况,由衷地无可奈何。愈是想尽快想通,愈是陷在死局中找不到出路。
  然而次日,这死局生生扭转——谢猗苏送来了书信。伏晏等送信的阴差一走,便迅速展开信笺,动作却僵在了半途:
  这是一封辞职信。
  作者有话要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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