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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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云因看玉娘看她,又挨近了步道:“才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玉娘颦眉思量,若是保全朱德音,其一,能在人前搏个良善的印象。人都是这样,对一个人有了固定的印象,一旦有什么和她素日印象不符的事出来,不自觉地就会将这人摘出来,有这么个印象,以后做事也方便些。其二,有个人证活着,给高贵妃添些不安也好。
  到底如何保全朱德音?玉娘将秀云同珊瑚都看了会,忽然弯了眉眼,对珊瑚缓声道:“虽说昨儿若不是朱庶人步步紧逼,我也不能掉下台去。可她到底是同我一块儿进宫的,总有些情分。这样冷的天,永巷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朱庶人又是那样娇嫩的一个人,怕受不住呢。我有心给她送些棉被衣物,又才进宫,不晓得好不好送的,一会子殿下得了闲,你替我去请问下殿下的意思。” 这宫中,若要保下个庶人来,除了圣上,也只有李皇后保全个庶人不用费多少力,只看她肯不肯罢了。
  珊瑚听着玉娘的话,倒是唬了一跳,只以为玉娘要试她忠心,立时就跪了下来,磕头道:“殿下即将奴婢遣到才人这来,奴婢一身一体都是才人的,再不敢有二心的。”
  玉娘不意珊瑚竟是这个反应,抿了抿唇,又把秀云看了眼。秀云果然机灵些,倒是笑道:“奴婢以为,才人倒是不用经过殿下。殿下今日也忙着呢,内命妇也就罢了,外命妇那里,倒是要应酬一番的。才人不如遣人去瞧瞧圣上身边的昌盛公公在哪里,问问他也就得了。”
  玉娘叹息了声,她岂能不知身为乾元帝身边的内侍监,昌盛自然是能照应得朱德音,可有一句话:过尤未及。旁人也就罢了,乾元帝赵熙是个多疑的,昨夜她在他跟前说的那些话,有朱德音自己的话为证,乾元帝尚且不肯放过朱德音,未必是为着替自家出头呢,反可能有心要看后续。自己贸贸然送上去,怕的是赵熙多疑性子犯了,以为自家在装腔作势,可就是前功尽弃。唯有皇后这里,她同高贵妃素来不对付,有同高贵妃作对的机缘,她绝不能放过。
  可这样的话,玉娘哪里好在这两个人跟前剖白,就道:“这是后宫事,自然要问着殿下,哪里有劳动圣上的道理。你只管去瞧瞧,若是殿下不得空,问着黄女官便是。”
  珊瑚到了这时,方明白玉娘是真要去问李皇后,也就答应了,从地上起来,退出了偏殿,就往椒房殿正殿外走了圈儿,央求了个小太监把黄女官叫了出来,将玉娘的话同她说了,黄女官先是有些吃惊,而后仿佛想着了什么,脸上一笑道:“知道了。一会子席散,我同殿下说去。”
  因大殷朝无有太后,更没有什么得势的太妃,从前权倾后宫的万贵妃如今正拘在清凉殿里礼佛,所以这会子命妇们朝见皇后已毕,正在椒房殿的正殿里领宴,李皇后正端坐在殿中的凤座上,头戴花钗十二树,小花亦如大花数,并双博鬓;身着深青翚雉纹袆衣,内衬朱红素纱中单,深红翚雉纹缘深青蔽膝;佩白玉双佩玄组双大绶,足踏青舄,饰金玉,真真是端正明艳,颇具中宫气象。只是若仔细瞧,还是能看出,李皇后眼下略带些青色。
  依大殷朝祖制,除夕夜皇帝必是要歇在皇后椒房殿的,昨日乾元帝陪了谢才人一夜,别的外命妇不知道,到底护国公夫人唐氏是李皇后生母,她怎么能不晓得,看得爱女昨夜受了委屈,今日还要端着笑坐在这里,也自心痛,当着诸王妃,公夫人,侯夫人等的面儿,又不好露出来,好容易熬到席散,诸王妃,夫人,内外命妇等告退,护国公夫人唐氏并世子夫人小唐氏,都留了下来,只把好言来劝李皇后,又劝她早做打算,总要生个太子才好,李皇后只是冷笑不语。
  黄女官见着人都走完了,在李皇后,唐氏,小唐氏跟前将玉娘的意思说了。李皇后听说,一阵冷笑,向着唐氏道:“母亲不知道,那个谢氏,娇娇弱弱的,惯会做好人。若不是她昨儿说是自己摔的,我自能叫高氏来问话,朱庶人是她宫里的,她敢说一丝干系也无?这事哪能这么容易揭过去!这会子又要来装好人,当我是圣上,叫她几句话就能哄得心软吗?”
  第五十二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有点事,回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感谢
  沾衣十八跌扔了一颗地雷。
  ☆、第53章 对峙
  李皇后这话谤及乾元帝,殿中的宫人太监们立时都跪下了,便是护国公世子夫人小唐氏也不敢接口,还是唐氏仗着是李皇后生母,喝道:“殿下请慎言!”又问,“如今那朱庶人如何了?”
  李皇后话出了口,也自后悔,听着唐氏问朱德音,就道:“还能如何,不过在永巷等死罢了。”
  朱德音小产之后,虽有乾元帝不许她死了的话,到底是得罪了乾元帝的新宠,便是御医也不敢用心医治,只怕谢才人回过神来同他们计较。朱德音下身血淅沥沥得,怕人得很,照这样下去,便是没人要她性命,也撑不了几日。
  唐氏沉吟道:“殿下,妾倒是觉得那谢才人的话有些意思。”李皇后冷笑:“什么意思?无非是要显着她纯良,叫圣上高看她眼罢了。”唐氏道:“殿下这话差了。以妾来看,谢才人这是奉承殿下呢,不然如何不去请示圣上,倒要来同殿下说?无非是要在殿下跟前讨个好。”
  李皇后拙与这些心机,一时不能明白。还是小唐氏在一旁道:“殿下请想,朱庶人从前是依着谁住的?她这番与谢才人为难,哪个身上最有嫌疑?若是她死了,哪个好放心了?”李皇后听了这话,倒是站了起来,同黄女官道:“传我口谕,宣御医替朱庶人好好瞧了,一定保住她性命。”黄女官听了,满口答应,自去宣人。
  唐氏看着黄女官出去了,又同李皇后道:“从前殿下在家时,妾以为能保得殿下一生无忧,所以也没拿后宅腌臜事儿同殿下分说,都是妾的不是。自从殿下来了这种地方,妾与殿下的父亲,能做的、不能做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为殿下做了,余下的都得仰仗殿下自己。殿下如今膝下犹虚,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皇后听说,眼圈儿一红:“母亲以为我不急吗?药也吃了多少去,总是没法子。”唐氏对着殿中执役的宫女太监们瞧了眼,李皇后会意,就道:“你们退下。”
  看着殿中的人都退干净了,唐氏走近李皇后,俯在李皇后耳边道:“妾以为,殿下可借助谢才人,她出身低又无靠山,若是生了儿子,抱在你的膝下,也是半个嫡子了,凭你的身份,还有你父亲的助力,还怕争不过高氏那个贱人吗?”
  李皇后脸色便有些沉:“母亲说的什么话?如今圣上已将她看得不比高氏差什么,不过初承宠就封了才人,若是再叫她生下一儿半女,圣上还能不抬举她?倒是别驱狼不成反招虎。”也不知怎地,说到虎字时,李皇后心上一跳,就将玉娘同阿嫮像的事想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同唐氏道:“母亲是见过谢氏的,就没觉得谢氏像一个人吗?”
  唐氏倒是在上回进宫时见过玉娘,只是她自恃即是超品的国公夫人,又是皇后生母,身份尊贵,哪里将个小小才人看在眼里,所以也没留意玉娘模样,这回听着女儿这样讲,皱起眉头,仔细去想玉娘模样,无奈她也没好生看过玉娘,一时哪里想得起来。
  李皇后就道:“谢氏同那个阿嫮像得脱个影儿一般。莫说是圣上,就是我第一回见着,也是惊了惊。”不然如何圣上就这样青眼她!
  唐氏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将左右看了看,方道:“那沈氏不是死了的吗?!”三年前当她从李皇后这得了消息,说是乾元帝有意纳沈如兰独女入后宫,当时就给李皇后递来消息,那沈氏留不得。不想沈氏性烈,倒是免去了她一番手脚。
  李皇后道:“我亲眼看着她喝下鸩酒,再不错的。”唐氏听了这个,心中只是不安,便坐不住,站起了身道:“我去瞧瞧她。”不待李皇后开口,已然往殿门外走。李皇后无奈,只得命菀香进来,吩咐她跟上:“国公夫人性子强,你们劝着些儿,不要惊着了谢才人,白生事端。”菀香领了口谕,急急追了出去,在玉娘所住的偏殿前追上了唐氏。
  在玉娘偏殿前执役的小太监是才从宦者署出来的,不认识唐氏,可也懂得看衣裳,见唐氏身上是一品的公服,又在椒房殿这样趾高气扬,隐约猜着是李皇后的生母护国公夫人,忙过来请安。唐氏瞟了他一眼,也不叫起,径直走入偏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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