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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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显荣道:“我想了许久,这事非夫人不能行。”冯氏见谢显荣说得慎重,断不似情动的模样,又挥退了房中服侍的人,便知道这事许不好对人言,因道:“老爷有话请说,妾必当尽力。”谢显荣就将高鸿今日引了他去哪里,见着什么人都与冯氏说了,又轻声道:“那人与婕妤相像,若是落在高鸿手上,带了进宫,婕妤脸上如何下得去!”
  谢显荣同冯氏两个俱是聪明人,这回却都犯了以己度人的的错,他们是知道玉娘模样的,又因高鸿的妹子是高贵妃,是以便以为高鸿也知道那翠楼的模样儿像玉娘,只怕高鸿借机生事。是以冯氏听说,脸上唬得变了颜色,急道:“老爷说的还是好的!妾只怕若是高鸿更狠些,叫那翠楼高张艳帜,再悄悄将她与婕妤相像的名头传出去,一妓家同皇帝的宠妃相似,只怕入幕之宾会如过江之鲫一般,若真是这样,只怕乾元帝再喜欢婕妤容不下她了,纵使不能要了婕妤的性命,也不能再见帝颜的了。”
  谢显荣叫冯氏也说得色变,,忽然又笑道:“你想多了,不至于此。我料想着,便是那高鸿有此打算,也未必敢做,真要说那翠楼与乾元帝宠妃相像,到时惊动皇帝,查将下去,只怕性命也是保不住的。连着高贵妃也要受连累,到时反便宜了别人去。如今看来,高鸿不过是拿着翠楼羞辱我场,只是那翠楼不能留在外头。说不得只好委屈夫人,无论是买妾还是买丫头,全由夫人做主,总要将那翠楼买到我们家来。只消人进了我家,日后再不叫她见人也就是了。 ”
  说了就将卿卿那私宅的地址告诉了冯氏,冯氏暗暗记下,夫妇两个又商议如何不叫高鸿疑心地将那翠楼买了来。倒是冯氏在中馈上娴熟,因道:“妾想着,左右妾新到,也没人识得妾,妾就寻上门去,只说要替丈夫买内宠,厚厚许下金帛,未必不能使人心动。”谢显荣听说,脸上这才现出了笑容,搂着冯氏道:“委屈夫人了。”冯氏含笑道:“妾身为谢家妇,为着谢家,只是买个妾,,如何说得委屈二字。”
  冯氏同谢显荣商议定了,次日便请了个姓席的媒婆往家来,将自己要买的妾家住哪里,叫什么一一说了,又道:“银钱你无需担心,她们开价多少,你只管来同我说。”席婆子听冯氏这样说,先就放心了。
  这若是自良民家纳妾,先要两家合意,一样要取八字算吉凶,过彩礼,而后写下纳妾文书,也啰嗦得很。可要是买妾,倒是简便许多,不过是使个中人,说定身价银子,足额给付,一顶粉红轿子接人过门便是。如今这位太太既说银子不是问题,那还不容易,哪个粉头不想从良?是以从谢家出来,席婆子就到了东城卿卿处。
  卿卿昨日避在帘后,也看见了谢显荣多次回顾翠楼,一般以为谢显荣对翠楼有意,原以为谢显荣说不得要来个几回才能定准,只不想谢显荣竟有些雷厉风行,倒以为谢显荣是真心喜爱翠楼,竟连夫人也说动了,便对翠楼笑道:“妹妹好福气。”翠楼脸上飞红,躲进了内屋。
  谢显荣是怕高鸿拿着翠楼对玉娘不利,高鸿这里只望翠楼能到谢显荣身边,纵不能递出消息来,好歹也能帮着他劝说一二,卿卿又是高鸿的人,自然是顺着高鸿的,是以竟是一拍即合,说定了翠楼身价银一百五十两,三日后接人,当日结清。
  席婆子欢天喜地地去见冯氏报喜,冯氏原以为高鸿即要留着那翠楼对付昭婕妤,便没这么容易罢手,总要来回几遭,是以才说下不计较银子的话,指望的便是以财帛动人,这回听着对方毫不留难,便心慌起来,待得谢显荣到家,便将自己的烦难说了,又道:“他们答应得这样容易。妾倒是怕了,莫不是故意要送这么个人到我们家来,好打埋伏的。”
  谢显荣听了,倒也起疑,转而又道:“便是高鸿打这个主意也无妨,人到了我们家,左右我又不近她的身,你只叫她在屋内呆着,不许走动便是。”又冲冯氏笑道,“全赖夫人看管了。”冯氏原也担心那翠楼买了来,谢显荣假戏真做纳了做妾,这回听着谢显荣将翠楼交到她的手上,这才心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大家放心,谢家兄弟和翠楼绝对不会有什么的。
  ☆、第91章 探视
  又说谢显荣这里遣了官媒席婆子往卿卿那里说定,许下一百五十两银子为聘要纳翠楼为妾,卿卿收了银子,写下文书,当即遣人请了高鸿来,将这话告诉了他,又把文书取来给高鸿看:“不意他家娘子倒是个贤惠的,一口就答应了。”
  高鸿笑说:“哪是贤惠,那是聪明人儿。左右谢显荣是有了外心了,与其叫他往外走,倒不如将人收在家里,身契在她手上,还怕翠楼翻出天去。”说了又把卿卿的柳腰捏了把,因笑道,“我家那个婆子就不晓得事儿,不独不许我纳妾,连她身边丫头也不许我沾,哪知道外头还有你这个可人儿。”卿卿闻言也是一笑,因道:“那是夫人慈悲,不同妾计较。”
  两人说笑了回,又叫曲儿将翠楼叫过来,卿卿拉了她道:“好妹妹,如今你要往好处去了。可你也记得高老爷的恩情,若不是高老爷将谢大人引了过来,哪有你的好处呢?”翠楼粉面微红地瞧了高鸿一眼,轻声答应。高鸿瞧翠楼娇怯的模样,也有些心动,因笑说:“我也不要你如何,你只需好好伺候谢大人,就是对得起我同你姐姐了。”
  翠楼这时节只觉得自己交了好运,自她从病中醒来,过往一切都成了云烟,竟是一些儿想不起了,那个自称是她娘的婆子管她叫个阿花,又说她是她亲女。翠楼虽记不得往事,可瞧那婆子也有五六十岁,面貌又粗蠢,心上就不太信。待到后头那婆子将她卖与前头那个粗汉,翠楼只以为自己这一世都完了,不想又遇着了卿卿。如今更仿佛一跤跌在了青云里。昨日见的那谢大人,虽说已有妻室,可到底人物端正,举止温文,又值青春已是五品的官儿,也算得良配了。因此听着高鸿教她好好伺候谢显荣,只是敛目低头,满脸飞红,含羞答应,眉目间有掩不住的喜色。
  三日后,一乘粉轿将翠楼接进了谢宅,就有面目清秀的小丫鬟来打起轿帘,将翠楼扶了出来,脚不点地般地送进了最后一进的左侧厢房,要说冯氏也是个周到人,虽知谢显荣将翠楼接来是为着绝了高鸿后头的手段,一样将个屋子布置得妥帖,处处都是簇新装扮,进门是间小厅房有一架四扇屏风,画着四时花卉,屏风后是卧房。靠墙有张大架子牀,张着茜红的床幔,向两侧分开,用红带子系着,翠楼只一看牀,脸上就红透了。
  扶她进房的小丫鬟笑吟吟地道:“姑娘累了罢,快歇歇。奴婢叫端午,是夫人拨了来伺候姑娘的,姑娘有什么事,只管支使奴婢便是了。” 翠楼从袖中摸出一支银簪来递给端午:“我什么时候去给夫人磕头呢?”端午忙推:“不敢当姑娘赏,姑娘自己收着罢。”翠楼因记着来前卿卿的话,只叫她要好好收拢身边的人,手头上不要太吝啬,这样丫头婆子们才肯替她用心,便执意要给,端午见推不过,也就收了:“谢姑娘赏。”
  翠楼心上奇怪,她明明是谢老爷的妾,这丫头合该称她姨娘才是,如何只叫姑娘。又想许是她同谢老爷尚未圆房的缘故,便也不好意思张口。只得自己在牀上坐了,等谢显荣来了。
  冯氏遣人去接翠楼时,天将将过午,翠楼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有小丫头送饭到门前,端午去拿进来,有一荤两素,一碗白饭,另有一碗汤,碧绿的小青菜,雪白的鱼丸,瞧着倒也清爽可口。翠楼待要问谢显荣在哪里,到底脸皮薄,开不了口。端午看她磨蹭,便道:“姑娘来用些罢,一会子冷了呢。”走过去将翠楼扶到桌前,服侍着她用了饭,又上茶漱口。
  翠楼直等到二更,谢显荣依旧没来,无奈只得自己睡了,次日要去给冯氏磕头,不想又叫端午拦着了,端午笑道:“姑娘是客,哪里用得着去给夫人请安,只管坐着,待吃了早膳,再慢慢过去也是一样的。”她这话一说,翠楼脸上就变了颜色,只不明白如何她就成了客人。
  端午笑道:“原是我们夫人在佛前发下的愿心,要救几个人。老爷听了,放在心上,前几日见着姑娘落在那种地方可怜,回来同夫人说了。夫人听着怜惜姑娘,所以将姑娘赎买出来安置了。我们夫人还说了,要替姑娘寻个好人家做正头夫妻去呢。”
  翠楼原先是冲着谢显荣人生得温文端正,又是个官身,便是做小,日后也不怕没富贵的,不想竟是峰回路转。这谢老爷别出心裁,只要成全夫人的愿心,倒是抛得她身份尴尬。又想着那夫人许了让她与人做正头夫妻去,又有些心动,一时也不知什么滋味。
  又说谢显荣只问得一句翠楼接了来,也就安心了,只叮嘱了句:“不要叫她随意走动。”也就将人交给了冯氏安置。冯氏笑道:“妾省得。端午看着年纪小,却最是伶俐乖巧的,多有主意,有她瞧着翠楼,生不出事儿来。”
  谢显荣听说,想了想:“是她倒也罢了。”冯氏又说:“妾接着宫里皇后殿下的懿旨,说是婕妤身上不大爽快,想见妾,宣妾明儿进宫呢。妾心里不大安,这是婕妤第一胎呢。”谢显荣听了这个,就笑说:“圣上今日将我留下,也同我说了。你只管放心,不过是圣上疼惜婕妤,想你去陪婕妤说说话罢了。只记得,进宫身上不要谨言慎行,免得叫人抓了错处去,倒是连累婕妤。”能叫乾元帝亲自开口分说,可见玉娘圣眷之隆,怕是未央宫中独一份儿,再没人能同她比肩的,饶是谢显荣为人镇定,也有些得意。
  冯氏脸上也是掩不住的笑容,因是头一回进宫,到底慎重,就命丫头们将衣箱都打开了,一套套巡检过去,红的怕张扬;靛青的又老气;青紫的又暗沉,月白怕不敬,只折腾了半日,终于选定了一件妃色妆花通袖衫,白绫裙,又要配首饰,直折腾到月上中天才罢了。谢显荣倒也有兴,只笑吟吟地看着冯氏忙,待得她收拾完了,这才道:“夫人。”冯氏看了谢显荣一眼,谢显荣又笑说:“为夫总有一日要叫夫人进宫时能按品大妆。”冯氏脸上就红了,眼中闪烁,仿佛有泪光一般。
  次日清晨,冯氏同谢显荣一块儿起身,服侍着谢显荣上朝,自己也装扮了往未央宫去,等皇后召见。虽冯氏没有诰命,又是头一回进宫,就有太监来教她些规矩,到底冯氏是昭婕妤嫡亲的嫂子,未央宫上下哪个不知道,昭婕妤是乾元帝如今的新宠,便也不怠慢她,语言十分和气。
  冯氏是个知机的,心知这都是瞧在玉娘的脸上。只玉娘在宫中越有脸面,皇后那里越不能喜欢,只怕叫皇后挑了错处去,连累婕妤,是以学规矩时格外认真,待见着李皇后,依着前头才学的规矩行起三跪九叩的大礼起来也中规中矩,便是李皇后以挑剔的眼光瞧,也只好说冯氏这个礼行得生疏,可她头一回进宫,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皇后因不待见玉娘,自然不耐烦同冯氏说话,倒也没蠢到要无事生非地下冯氏脸面来给昭婕妤没脸,只训诫了几句便叫她出去了。冯氏依礼磕头,躬身退了出去,走在椒房殿外才觉得后心有汗。
  金盛一早叫玉娘打发了出来接冯氏,因冯氏是特旨进宫,身上是没诰命的,一瞅便认得出来,忙过来道:“这位可是谢冯氏?”冯氏见是个公公,三十来岁,白生生一张脸,脸上带些笑容,说话又客气,忙道:“是妾身,请问公公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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