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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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柏给沈今竹包扎着手背的伤口,说道:“汪叔叔,我们先下去吧,我母亲和吴敏他们还在焦急的等待,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呢?”
  此时沈今竹的脚还发软,汪福海便一路扛着干儿子下塔,坐着军士抬着明轿出了司天台,沈今竹回头看着原本纯白色的六层北极阁,此时从顶楼观星台渗出血液,一滴滴的坠落下来,在汉白玉石阶上碎成好几瓣的血花。
  沈今竹闭上眼睛,回想起生死瞬间魏国公冲到前面救自己的场面,至今都不敢相信,宋校尉真的是内奸吗?绑架自己逼供真是只是他擅自行动,一人所为,不是魏国公指使?可是从开始他用炭火把自己手指头烧个泡泡时,那意思分明就是魏国公指使他做的啊!
  可最后似乎是魏国公联合了干爹、怀义等人,还奋不顾身冲上去救自己,杀了宋校尉这个叛徒,如果魏国公的话是真的,那么宋校尉应该和金钗一家、玉钗、圆慧一样,都是那个什么世子余孽在瞻园布下的棋子。
  不对啊,宋校尉看起来和魏国公一样年纪,这棋子也太老、潜伏的太深了、莫非是后来被世子余孽收买了?嗯,这样想的话,也能说得通。宋校尉杀金钗一家,是为了灭口;残杀玉钗、是为惩罚她背叛主人,想要私吞金书铁卷;把自己绑到北极阁,是为了给背后的真正主人找到金书铁卷。圆慧临死前不是说过么,他们主子在瞻园四房人都有暗线,连国公爷夫妻身边都有人,难道宋校尉就是其中之一?
  沈今竹坐在明轿上冥思苦想,宋校尉死不瞑目的眼睛和魏国公那张凌然大义的脸不停在脑海里交替出现,走了一半路,响起了两个女人的声音:
  “今竹!”
  “我的乖侄女!”
  便是在半路上等待的吴敏和沈佩兰了,两人看见沈今竹黑芝麻糊脸,都捂着嘴强忍住尖叫,生怕吓着她了。沈今竹看着两人的表情,眼泪再次从眼眶出发:经历了太多的血腥和算计,还是有人无条件的等着她、寻她,这是世上有太多的丑恶和遗憾,可人总是要为了那些美好和希望坚持活下去。
  鸡鸣寺盂兰盆会惨案,无论是现场的凄惨和应天府破案定案的速度都堪称史上第一,南都应天府,其城市地位的重要性仅次于北都北京。不等皇上派钦差大臣、北京的锦衣卫还有南直隶地区的八府巡按御史调查,便由守备大太监怀忠牵头,锦衣卫、五城兵马司、应天府、还有世镇南京的魏国公联合调查,揪出了真凶——福州卫千户陈家。
  应天府便将人证、物证、各地调查的卷宗、各种通关记录等等一一查清备好,证据堆满了一个屋子,铁证如山,就等庆丰帝派的钦差大臣来金陵。
  两个月后,在深秋时节,朝廷对盂兰盆会惨案做出了宣判:
  主犯陈千户家,诛全族,陈千户夫妻被凌迟。
  靖海侯府治家不严,有失察之罪,靖海侯罚俸三年,并降低爵位,成为靖海伯,原靖海侯夫人被夺去诰命、原靖海侯世子夫人虽参与谋杀继子继女未遂,但伤及大量无辜,被处以剐刑(挖心)。
  北城兵马司指挥使临阵伪装自杀借以逃脱责任,并下令在池中下毒,导致山下泉眼被污秽,毒倒了三名乞丐,其中一个老乞丐腹痛不止死亡,斩。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应天府尹、锦衣卫指挥使、金陵兵部尚书、魏国公、守备太监怀忠均被罚俸半年,当年考绩均为下,以示警告,金陵之地再不可有此类事情发生。
  陈千户夫妇和被休弃回家的女儿在秋后福州城行刑,行刑那日,据说万人空巷,许多人都是特地从金陵赶来观看行刑的。主犯陈千户夫妇的肉一片片被割下,每割下一片,陈千户夫妇高呼疼,就有带着金陵口音的人们叫道,“割的好!我们死去的亲人被毒蛇猛兽撕咬、被灯油点燃的痛苦是你们的万倍!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且说沈今竹被魏国公率领众人救出北极阁,当即就送到吴敏院子里养伤,沈佩兰看着沈今竹,眼睛都不敢眨一眨,吴敏流着泪亲手给沈今竹上药,而徐碧若还开起了玩笑,说道:“你不用担心脸上留疤,将来嫁不出去——横竖有我陪你呢,嫁不出去没什么好怕的,嫁错人才可怕呢。”
  一旁的魏国公夫人听了,忙扯着徐碧若的耳朵把她拉过去,训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种风凉话。刚才大夫也说了,脸上只是擦伤,没有伤到肉,等结痂掉下来,不会留疤的,就连伤的比较严重的手腕和手背,过两年疤痕就慢慢淡下来,今竹还小呢,你不要吓她,那个女人不嫁人?胡说八道,像今竹这样有勇有谋又有义气的女孩子,人家都抢着要娶呢,如何会担心嫁不出去。”
  “对对对!”早就得了恐婚症的徐碧若第一次认同了母亲的观点,说道:“您说的对,像今竹这样的女孩子啊,有的是人喜欢,我就特别喜欢她,从第一次在祖母的南山院见面就觉得和她很投缘呢,好希望能留她一辈子都住在瞻园陪我——咦,母亲既然这么喜欢她,求她做您的儿媳妇好不好?横竖五弟和八弟都还没定亲呢。”
  众人听徐碧若如此言论,都惊呆了,觉得她是胡言乱语,但是——好像说的也有道理啊!
  话音刚落,在房门外的八弟徐枫就立刻跳脚道:“我才不要娶黑芝麻糊脸当妻子呢!还是给五哥吧,五哥文武都比我好,嫁给他将来还能像母亲那样当魏国公夫人呢!”
  同样等在外头的徐柏眼珠儿一转,也跟着打趣道:“果真?你要把五哥的庚帖偷出来帮他定亲吗?呵呵。”
  我怎么生了这两个孽障!魏国公夫人恨不得拿针将幺女幺儿的嘴缝死!但此时她又不好表态,点头吧,怎么可能娶一个精怪般的女孩子当儿媳妇,嫌命长吗?摇头吧,刚才说的是梦话吗,这不是当众打自己脸嘛。
  这时沈佩兰说道:“柏儿,不要胡说,婚姻是人生大事,你怎么好挂在嘴边玩笑,你表妹自有父母为她做主。”
  “知道了,娘。”徐柏在门外吐了吐石头,拉着徐枫出去说道:“不准说我表妹是黑芝麻糊脸。”
  “本来是就是啊。”徐枫无所谓的看着徐柏,“怎么了?说了七哥就要打我?七哥忘了,你打不过我的。”
  这个愣小子!徐柏暗道,若不是看在你和三姐姐帮着我们进寺的份上,我定会想法子整整你。
  沈佩兰都这么发话了,徐碧若便不再纠缠下去,看着吴敏给沈今竹上药,突然想起了颈脖受伤的吴讷了,随口问道:“讷儿的伤口如何了?”
  吴敏说道:“被生生咬了一块肉下去,又是在颈脖这种地方,大夫说估计好长好几年才能把那块肉长满呢,疤是留定了,看长大后能不能淡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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