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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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身份暴露,要走要留,我无法干涉。可是从今以后,我们章沈两家就不要来往了,一应走礼人情都免了吧,再见面当做不认识。祖母那里,麻烦你们去信一封,就说回福建了,以后逢年过节不能去瞧她老人家,要她保住身体云云,我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你们不要打扰她。”沈老太太记性一年不如一年,说不定过几年就把章家彻底忘记了。
  沈今竹掏出章秀遗失在沈家的手帕,“你们兄妹虽然逃亡到了大明,对权柄其实还有期盼的吧,就像你们的舅舅竹千代一样,要不然怎么会在荷包和帕子上有意无意的绣你们丰臣家族的五七桐呢?把你们的东西收好,金陵城有许多能人,你们若再如此张扬而不自知,迟早有一天会被人知晓的。你们不想惹麻烦,我们沈家更不想。”
  看到绣着五七桐的帕子出现,章家母子三人脸色大变,居然是这个东西引起了怀疑!章秀接过自己的帕子,嗫喏的说道:“真的要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了吗?”毕竟已经相处三年了,彼此相处也是愉快的,沈今竹和祖母甚至作为座上宾来章家玩耍,章家母子三人也在这清风阁设宴款待过,她和沈今竹几乎是无话不谈,这金陵城,她也只有沈今竹这么一个朋友。
  沈今竹也并非铁石心肠,此刻章秀如此惆怅,她心里也有一丝动容,可是——沈今竹长叹一声,说道:“这对我们两家都好。”
  清风阁上,地板已经擦洗干净,可是那股血腥味却依旧在空气中漂浮着,提醒着人们现实的残酷。沈今竹心有余悸,暗想今夜单独行动实在太莽撞了,她也是一时热血上头,知道章家人有异后,深感祖母被欺骗,因大伯父之死,而对倭人有深切的敌意,所以昨晚曹铨点破了五七桐的来历,她就安奈不住好奇和怒火,擅自夜探章家。真是想不到啊,表面上看起来是金陵普通百姓的章家,背后居然藏着日本国偌大的秘密!
  沈今竹暗叹,以后莫要如此莽撞行事了,今日是运气太好,以后万一运气不再垂青自己,恐怕沈家真要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过今夜的冒险也是有收获的,其一是和章家断绝的来往,以绝后患,其二是了解了日本国的权力争夺——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日本国和我一个小女子有什么相干?
  当然了,此时的沈今竹还并不知道,某一天当金陵城兵临城下,几乎面临生灵涂炭的威胁时,正是她利用了这个秘密,挽救了这座六朝金粉的古城。
  祸福相依,就像工部山寨的短筒燧发枪一样,看起来全身都是缺点,可是炸膛这个致命的缺点却正好救了她,避免了一枪爆头的悲剧。
  由于应天府尹突然宣布提前宵禁,街道租车的骡马店早就关门歇业了,沈今竹只得坐着章家的马车回大仓园的临安长公主府,她手上有曹铨给的锦衣卫令牌,一路倒也畅通无阻。
  沈今竹是被软轿抬回客房的,临安长公主见她面色惨白,疼的额头直冒冷汗的模样,以为她昨夜跌下画舫被撞的头疼又犯了呢,赶紧命人请了吴太医来瞧病。
  吴太医匆匆赶来,沈今竹解开衣襟,胸口已是一片淤青,谎称自己下午去爬山,结果狠狠摔了一跤,胸口直撞在一个树桩上,此刻觉得胸闷气短,深呼吸都觉得疼。吴太医赶紧给沈今竹检查伤口,摸着骨头没断,五脏六腑似乎没大问题,应该只是皮肉之伤才松了一口气,施针敷上膏药,开了药方,要沈今竹多多卧床休息,这几日最好不要外出了,这小身子骨也经不起连续第三次的折腾了。
  临安长公主也是大吃一惊,忙命人好好照顾沈今竹,还忿忿然说道:“皇上和曹铨也太大意了,他们也放心一个姑娘家单独出去玩,这不就摔伤了吧,幸亏你遇到好心人送你回来,若是荒郊野外遇到歹人,我如何向你们沈家交代。”
  其实和这两人没关系的,沈今竹有些心虚,问道:“皇上和曹大人还没回来吗?这会子猪肉铺应该关门了吧。”
  “你也知道那猪肉西施?”临安长公主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皇上买下了对面的包子铺,今晚居然就睡在那里,说明日一早亲自和面蒸包子卖包子,曹大人当然要在包子铺陪着,唉,我瞧这样下去,恐怕这包子要吃腻味才能走。”
  临安长公主并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觉得只是一段露水情缘而已,像皇上这种在三宫六院里打滚的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图个新鲜罢了,到手几日就丢开了,无人能绊住皇上猎艳的脚步,在京城的时候,她就知晓这位弟弟的各种秘闻,也是各种相中了人家民间女子,要死要活的不顾太后的阻扰,将姑娘接进宫,真的不到半月就把人忘到九霄云外。
  宫中屹立不倒的只有两个女人,第一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第二就是生下大公主,现在又怀孕了的淑妃娘娘,而那个一巴掌把蚊子拍死在皇上脸上而春风一度的宫女,也是过夜就忘,即使生下了大皇子,皇上也没再宠幸过她,大皇子一下生就抱到皇后娘娘的坤宁宫里养着,所以皇上连这个宫女长什么模样都忘记了。
  沈今竹松了一口气,躺在引枕上说道:“居然去开包子铺了?宰牛巷的食客们有福了,能吃到皇上亲手做的包子呢!也好也好,我正好可以休息几日,不用陪着表姐夫到处游玩了,再玩下去,恐怕我要被抬着走了。”
  临安长公主叹道:“皇上自己胡闹也就罢了,还把曹核徐枫都叫过去,谎称是他的两个侄儿,要他们两个在包子铺里跑堂,晚上叫两个孩子在铺子里拼上几张脏兮兮油腻腻的桌子睡觉!敢情不是自己生的不心疼啊,那桌子是人睡的地嘛!”
  哦,原来是担心曹核受罪啊,沈今竹觉得有些奇怪,“曹核和徐枫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伙,为什么要他们去跑堂?不怕得罪了客人,砸自己庆丰包子铺的招牌么?随便叫个锦衣卫暗探乔装都比他们俩好使。”
  “谁说不是呢。”临安长公主一副头疼的样子,好像昨晚被砸到头的是她似的,“可是皇上说,像猪肉西施刘凤姐这种大龄未婚的女子,就是喜欢徐枫曹核这种长的帅气的半大小子,还说他带着号称父母双亡的两个侄儿出来开店,正好显示他的爱心胸怀和担当呢,定能得到刘凤姐的芳心。”
  沈今竹顿时无语了,她和徐枫,包括曹核都从小就被人说是熊孩子,其实他们三个人再熊,破坏力加在一起也赶不上庆丰帝的冰山一角吧!
  今日一天太累了,加上身上有伤,沈今竹和临安长公主说着话,居然很失礼的说着说着就睡了,长公主还以为沈今竹又犯了头疾呢,吴太医解释说汤药里头有几味安神的药材就是助眠的,所以沈今竹会那么容易入睡。
  次日沈今竹日上三竿才醒来,胸口依然有些闷,但没有昨夜那么疼了,可是小腹却隐隐有些胀痛,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摸索的瞧去,身体顿时僵直了:怎么会有血?昨夜吴太医说过,要时刻注意是否有便血等内出血的情况发生,倘若有,可能昨天的撞击会伤到五脏六腑,治疗恢复起来就很麻烦了,难道——果真那一脚伤到了内脏?
  呜呜,我不敢了啊!我再也不敢如此莽撞了!沈今竹顿时吓坏了,忙叫宫人去请吴太医来瞧病,动静闹腾的太大了,连临安长公主都赶过来瞧她。
  可结果却出乎意外,那吴太医一通望闻问切,看了“病症”,支支吾吾的对临安长公主说道:“这个——老朽毕竟是男子,此事可否请长公主帮忙解释。”
  长公主忍俊不禁的捂嘴笑道:“包在我身上。”那吴太医逃也似的走了,沈今竹还莫名其妙,长公主吩咐宫人:“备热水给沈小姐沐浴更衣,再拿几块陈妈妈过来!”
  也不知是何原因,从明朝开始,妇人用来对付癸水的布巾便唤作陈妈妈,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沈今竹一听“陈妈妈”三个字,便知是何原因了,简直羞得无地自容!心想难怪那吴太医像是见了鬼似的撒腿就跑!真是丢大人!
  长公主是过来人,见向来豪爽的沈今竹变得如此扭捏,便强忍住笑安慰道:“不要害羞嘛,对于女孩子而言,这是人生大事呢,从今日起,你就真正的变成一个大姑娘啦。”
  临安长公主秘授了一些经验之谈,有些以前沈佩兰也教过,是沈今竹自己没往心里去,觉得很遥远的事情,而且此事若不是亲身体会过了,根本就不明白其中的难过难堪处,觉得那些年长女性说的太夸张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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