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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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思忖着,一个东厂番役大声叫道:“各位肃静,厂公马上就到了,只要按照厂公说的去做,你们当中大部分人今天都能回家。”
  不一会,怀恩果然骑着马走过来了,眼神阴郁狠戾,众人见了,皆不寒而栗,一起跪拜厂公,怀恩说道:“这几日各位都辛苦了。我们东厂人少,招呼不周,委屈各位了,东厂需要你们做最后一件事情,那天在这里发生的血案,你们都是亲历此事的,也都留有口供,今天你们就按照记忆中的原样做一遍,说一遍。各位,若告破此案,你们都是功臣,东厂不会为难你们。倘若今日过后,还找不到幕后指使之人,哈哈,我怀恩厂公位置不保,各位恐怕要到东厂多住些时日了。实话告诉各位,在皇宫之内发生这种血案,此案是必须破的,在我手里破不了,接替我的厂公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查清此案,各位,我怀恩客客气气的请各位到东厂喝茶聊天,我的继任者恐怕就没这么好脾气了,各位好自为之吧。”
  原来怀恩是想要将血案当天的事件还原啊!沈今竹暗道,这种大手笔,怀恩果然不是一般人。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呢,连掌印太监怀安都要让他三分。
  沈今竹就像个木偶人似的,将那天说的话、做的事尽力重复了一次,从开宴会的大殿,到开阔的马球场,身边都有东厂的人监视,并用笔记录着,气氛很是紧张,一个新科进士颤颤悠悠的将那日做的宫廷诗念了一遍,“山岛依微近紫清,春光淡荡暖云生……从龙处处施甘泽,四海讴歌乐治平。”
  听到最后一句四海讴歌,沈今竹差点讽刺的笑了出来,皇权之下,人命如蝼蚁,还“乐治平”呢。沈今竹的心情跌倒了低谷,心想我冒着偌大的风险在巴达维亚的城堡里偷偷抄写这东印度公司那些绝密的火【药配方、偷描着枪械和火炮的构成部件、九死一生将这些珍贵的文书献给了庆丰帝,是为了什么?
  到头来几乎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得到,庆丰帝的那点赏赐还不知是否能兑现呢,至今为止,金陵三山门外的榻房房契和账本影子都没看见,说好在福建漳州月港圈出一块地给自己修建新榻房的地契更是没影的事情。莫非庆丰帝真的小气的要食言而肥?这可如何是好,两个榻房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将来祖母故去,和家人实在相处不了了,她还能想法子搬出去,靠着榻房的收益养活自己,倘若连榻房没有了,坐吃山空,恐怕自己的脊梁都挺不直了。
  沈今竹心思重重的到了马球场,装模作样的骑在马上挥着球杆,做出伴驾的样子,球场看台上,一个老公公突然拔足狂奔,朝着旁边一个石制的立柱撞去!
  ☆、第102章 紫藤架枫竹来相会,陷囹厂公誓破案(二)
  老公公一心寻死,周围严密监视的东厂番役们眼疾手快,将老公公拦住了,当场堵了嘴拖下去,沈今竹认识这个老公公,正是皇后娘娘坤宁宫的老人了,专门伺候大皇子的。老公公被堵嘴时绝望的呜呜声使得马球场更加肃杀,一切都还要继续。
  到了中午时,一切都终于结束了,沈今竹等人被塞进钉死的马车里送回东厂,进了软禁的院落,又不停的有东厂的番役来问话,沈今竹心中坦荡,依旧是那套话,到了次日半夜时,沈今竹突然被叫醒了,厂公怀恩亲自将沈今竹送到了东厂门口,沈今竹抬头一看,但见徐枫和徐柏均一身戎装在门口等她,两人齐齐朝着怀恩抱拳说道:“多谢厂公!”
  怀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再不放人,你们两个就要把咱家的东厂拆了。”
  徐柏说道:“公公言重了,我们不敢的,东厂为皇上办事,我们定当鼎力相处。只是我的表妹是个女子,家人不放心她出来,今夜多谢公公通融,以后若有用到我们堂兄弟的地方,公公尽管开口,我们兄弟绝不推诿。”
  怀恩说道:“淑妃娘娘都求到皇上那里了,咱家不敢霸着人不放,这几日若有怠慢沈小姐的地方,还请沈小姐莫要计较。现在风声紧,沈小姐回家之后不要乱跑,免得惹祸上身。”
  徐柏赶紧点头道:“这个自然,表妹回家后,定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会耽误公公的大事。”
  沈今竹回到轩园,次日就听说东厂和锦衣卫破了裕亲王谋反大案,皇上一共有两个异母弟弟,分别是顺太妃生的郑恭王和追封为惠太妃生的闽福王,惠太妃生下闽福王难产而死,从小就养在当时还是贤妃的太后身边,和庆丰帝感情甚笃,闽福王还有个亲姐姐,就是临安长公主。
  郑恭王和闽福王在先帝爷驾崩之后都离开京城就藩了,郑恭王的藩地是山东兖州,闽福王的藩地在福建漳州,先帝爷最后活下来的儿子加上庆丰帝都只有三个,所以在挑选分封之地都很慷慨用心,这一北一南都是富庶之地。
  谁知郑恭王人心不足,还是起了反心,庆丰帝酷爱猛兽和巨兽,还经常带着唯一的儿子大皇子去琼华岛观看,通过顺太妃的手,买通了宫里的许多内监和琼华岛看管和喂养猛兽驯兽人,伺机除掉这对父子,皇宫之内再无皇子,那么郑恭王就有登基的机会了。
  郑恭王谋反一案,朝中文武大臣都牵扯了一些进去了,反正被逮进东厂的人几乎是没有秘密的,互相攀咬起来,朝中很快刮起了一阵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东厂厂公怀恩手段毒辣果断,一个月后,第一批证据确凿谋反的大臣的人头就落地了,此时已经是四月份了,京城的百姓都收起了棉衣和大毛的衣服,换上轻薄的单衣。京城徐家的轩园,有新荷开始露出尖尖角,嫣红的锦鲤在莲间戏水。池塘边是一个紫藤花架,花架上紫藤已经盛开了,如下着紫色的花雨一样,很是美丽。花架下,沈今竹和沈三爷说着自己的计划。
  沈今竹将契约和文书一一指给三叔看着,“这是皇上为了嘉奖我救大皇子而给的赏赐,是漳州月港码头的一块地,正好用来建榻房和商馆。三叔,您知道的桥多路多,给侄女指一条正道呗。”
  沈三爷笑道:“月港今非昔比,早就一地难求,听说司礼监掌印太监怀安也在那里建榻房,可见将来月港的繁荣。你只需转手一卖,手里就拿着一座金山,还用得着找我指明路?”
  沈今竹摇头说道:“金山太沉手了,又容易满足现状不思进取,我不喜欢。三叔,我想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榻房,连名字都取好了,叫做日月商行,将来这就是我自己的产业,我想试试把榻房打理好,将来自做自吃,不用依靠家里,这也是一番成就嘛。”
  经过一个月的观察,沈三爷也觉得沈今竹和家里完全是水火不容,格格不入的样子,这个侄女有多么倔强坚强,他早就和她一起经历生死时看出来了,说心里话,第一晚到京城,朱氏把他夫人何氏叫做“崔夫人”时,他就对朱氏全无好感,那个木头人般单板二嫂,连他都受不了,何况是性烈如火的沈今竹呢。今竹是在给她自己寻退路啊。
  沈三爷有心拉一侄女一把,免得将来受朱氏的窝囊气,他说道:“做生意首先要算成本的,勘测土地,画图纸、打地基、买石料木头、请泥瓦匠、木匠还有各种小工都需要花银子,你现在能拿出多少?”
  沈今竹见三叔说话的口气变的认真起来,忙说道:“我筹了三万两银子了,够不够?”
  沈三爷吓一跳,“你拿来那么多银子?”
  沈今竹含含糊糊说道:“我自己平日积攒了些,加上找朋友借的,筹够了三万两。”其中五千两是沈今竹的私房钱,曹核和徐枫都借了她一万两,汪禄麒和汪禄麟兄弟一起凑了五千两给她。
  沈三爷说道:“再凑两万,一共五万才勉强能够。”
  “啊?还差那么多?”沈今竹暗道,没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找徐柏、吴敏他们再借一点。实在不够,就去钱庄借一些。
  沈三爷说道:“我出三万两银子,不过要求入股两成,你看怎么样?”沈三爷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看好月港的前景,二是侄女初入商界,经验不足,容易被人欺瞒哄骗,有他这个股东在,起码能帮她长长眼,少摔跟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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