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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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又聋又哑又不识字的仆妇,沈今竹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也排不上用场了,暗想对方还真很了解自己,困在这种地方,真是与世隔绝,无计可施了,比蹲诏狱还惨啊。
  怀表被搜走,屋子里也没有座钟,只有个古老的沙漏计时,沈今竹每过一天,就在墙上画一笔,被剥夺自由的日子真心不好过,唯一的娱乐是三排书架上的书摆的满满的,全是她素日喜欢看的史书和游记等,蜡烛火镰没有,晚上不能读书,不过好在纸张和墨水管够,她想要什么,吃什么,就画下来给仆妇看,除了吃的,大部分东西都被拒绝,有一次沈今竹心血来潮画了驼峰,仆妇过了三日居然也给弄过来了。
  吃驼峰是她被软禁的第十天,推算日子是二月二十八,沈今竹却像是过了十年似的,她心里并非如表面上的平静,她担心顺王和太子如何了、担心日月商行的生意、担心她并不怎么喜欢的家人、担心婚期将至,自己却还不得自由,这门婚事恐怕要泡汤了。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里等。
  这里比少女时期被恶魔科恩掳到巴达维亚的城堡还要闭塞可怕,可是若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她依然无法对顺王见死不救,或许这就是代价吧。安泰帝的反应比她预料的要强硬。他找不到理由处死自己,但是却可以让自己受到其他的惩罚。
  与此同时,京城东城弓弦胡同,这里是东厂的地盘,曹核被怀义再次请到这里喝茶,怀义问道:“曹千户,咱家再问你一次,你把沈小姐藏到那去了?”
  曹核吊儿郎当的说道:“厂公再问一百遍,我也是不知道。”
  怀义咯咯干笑道:“那日你奉命把沈小姐带到我们东厂,可是东厂迟迟没见着沈小姐的影子,现在皇上、沈家、还有大臣们都向咱家要人,咱家就要向你要人。”
  曹核笑道:“都说了好多次,沈小姐半路被人劫走了,我的人也不见了,都是我用人不当啊,我也想知道她在那呢,马上就到了婚期,我比你们都着急。”
  曹核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反正谁也不敢对他用刑。怀义笑道:“咱家当然知道沈小姐是曹千户的未婚妻,三月初九的婚期,咱家收到了帖子,到时一定登门贺喜,喝一杯喜酒的。只是新娘子迟迟不露面,这婚礼也没法办啊。曹千户放心,咱家找沈小姐只是想问几个问题,她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曹核并不知道怀义的真实立场,他但笑不语,摊了摊手,陪着怀义干耗。过了一会,一个内侍过来对怀义耳语了几句,怀义叹了口气,说道:“曹指挥使和临安长公主的面子咱家是要给的,只希望曹千户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
  曹核被爹娘接走了,宽大的马车里,长公主握着儿子的手上下打量,曹核说道:“怀义不敢动我的,娘放心吧。”
  长公主食指往曹核眉心狠狠一戳,说道:“你这个熊孩子!把今竹藏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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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核吃痛,捂着额头跳脚说道:“娘,怀义都没动刑,您倒是逼儿子当小人了,男子汉大丈夫,若连妻子都保不住,那还有脸说自己是个男人。”
  长公主说道:“是未婚妻,到底还没过门呢。再说今竹是立过大功的,皇上从来没说要对她如何啊,你自己小心眼儿胡思乱想,非说今竹有危险,把人藏起来了。”
  曹核冷冷一笑,说道:“今竹是立过大功,可是她再厉害,有内阁的王阁老位高权重么?那王阁老是少年进士,在宦海沉浮了四十多年,都快成老妖精了,门生党羽遍天下,结果呢,老娘说蹬腿就蹬腿,王阁老辞官丁忧,恐怕这辈子再也无法回到朝堂去了。”
  长公主说道:“王阁老的老母亲都八十多了,本来就是说走就走的人,你瞎扯什么。”
  曹核说道:“跟着爹爹干锦衣卫久了,晓得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巧合,怎么皇上嫌王阁老碍手碍脚,他老娘就立刻蹬腿走了?我反正不信的,有人能弄死他老娘,就能对今竹下毒手。”
  长公主急忙说道:“马上就到婚期,新娘子人都不见了,你的婚事岂不是就办不成了?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曹核说道:“她活着,比当我的妻子更重要。娘,我信你,信爹爹,因为你们是最不忍见我伤心的,可是我不信皇上会放过今竹,如今沈二爷一家都被东厂软禁在家里,这副架势,就是要对今竹不利啊。”
  长公主说道:“这事厂公和我说过了,原因是你不肯交出今竹,他被逼的没法子,不得已去监视沈二爷一家,希望今竹早日出面,为人子女的,总不好看着父母兄弟受难。”
  曹核冷冷说道:“我晓得怀义的奸计,他最喜欢用道德绑架了,所以我把她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不让她知道京城发生的一切,沈二爷一家死光了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要她活着。”
  ☆、第177章 才脱虎口又到狼窝,沈今竹斡旋危墙下
  长公主又是往曹核额头上狠狠一戳,骂道:“你不在乎,今竹在乎啊。忠孝节义,若真耗得沈二爷一家出了事今竹都没有出现,人家只说会说今竹不孝无德,不顾父母兄妹死活,坏的是她的名声,谁会管她是不是身不由己,被你这个呆头鹅藏起来!你能藏到何时?东厂和你爹都在找,总会把挖出来。”
  没错,纸是包不住火的,今竹迟早会被找到,到时他该如何呢?曹核眼神里满是绝望,平日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无用,大声说道:“连命都没有了,还管什么名声,我——我去找舅舅,为今竹求一道免死金牌。”最终能决定沈今竹命运的只有皇帝舅舅了,他只求保命,其他都可以商量,等成亲之后,沈今竹成了曹夫人,可以不用再理会政事了。
  长公主生怕曹核情急之下说出傻话来,忙叫住儿子,说道:“娘和你一起进宫去求,不过你要答应娘,金牌到手之后,立刻把今竹接回来。”曹核应下,母子俩往宫中而去。
  山鹰在窗外的鸣叫声将沈今竹唤醒,新的一天又到了,今日是三月初一,山上的早晨依旧寒冷,她起床披上狐裘,推开窗户,山风裹挟着浓重的雾气扑面而来,湿漉漉的水汽沾湿了她纤长的睫毛,几乎都不用仆妇端洗脸水了,昨晚摆放在窗台上的砚台凝结了骨碌碌的露水,墨锭在上头磨出漆黑的墨水,提笔沾着带着墨在墙上画了一个标记,第十一天囚徒生活开始了。
  山上很少见到阳光,没有钟表,不知是何时辰,沈今竹基本是靠着一日吃的三顿饭食和腹中的饥渴来计算时间,这会子肚子里开始敲锣打鼓的唱大戏,应该是吃早饭了,怎么还不见仆妇提食盒进来?沈今竹走到门边,想要敲门示意,想起仆妇又聋又哑听不见,便就作罢了,转身正欲走到书桌前继续看书,发现自己的腿脚有些不听使唤,脚底下像是踩着棉花,眼皮也有发涩,顿时警醒起来了,她挣扎着快步走到北边窗台那里,想要推窗探出头呼吸外头的空气,房门猛地被推开,一伙穿着山野樵夫粗布衣裳的人跑进来,逼着她吃进去一颗药丸,沈今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这群人,虽说衣衫粗陋,不过个个人高马大,气质肃杀,眼神冰冷,推断出这群人应是乔装成樵夫的死士。
  沈今竹被这群人抬出去,迷迷糊糊中,她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两个倒在血泊里的仆妇,还有山洞口约十来个壮汉的尸首。再次醒来时,沈今竹又饥又渴,四周都是石墙,静谧的可怕,应该是在某个地下的密室里,过了一会,一个穿着飞鱼服的武官从暗门处走进来,双手捧着一个茶盘,茶盘上头摆着一卷书轴,一壶热茶,一个杯子,一小碟点心。
  此人正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林勤,淑妃的亲哥哥。林同知将茶水点心摆上,客客气气说道:“招呼不周,委屈安远侯了,先吃点东西垫垫饥,待会问你几个问题后,就放你回去,你的婚期将至,不好耽误上花轿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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