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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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将事情就此揭了过去,只不过众宾客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可就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了。
  陆明萱看至这里,心里总算舒了一口长气,她虽想给陆明雅几分颜色看,却不想因此触怒陆老夫人和陆大夫人,那样可就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陆明雅还不值得她这么做,——万幸事情的发展还在她可接受的范围之类,既教训了陆明雅,又没有给国公府带来太大不良的影响,至于陆明雅自此事后名声多少也会坏上几分就不干她的事了,原是她咎由自取,与她何干?
  念头闪过,陆明萱又不着痕迹看了不远处的陆明珠与贺夫人一眼,就见陆明珠虽仍在笑,那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而且还时不时的觑一眼贺夫人;至于贺夫人,虽脸上的笑看不出任何变化,但眉头却微微蹙起,久久都没有舒展开来,陆明萱就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嘴角。
  ——这便是她埋下的另一个伏笔了,贺夫人自来重规矩,瞧得方才陆明雅嚣张跋扈,半点没有友爱之心之举又岂会喜欢?而陆明珠一心要在贺夫人跟前儿留个好印象,她又素来好面子,方才丢脸的虽是陆明雅,可在陆明珠看来,陆明雅丢的更是定国公府的脸,显然定国公府没有家教,若贺夫人因此对她的印象也大打折扣可如何是好?
  如此一来,陆明珠自然会记恨陆明雅,陆明雅若事后小心翼翼的不撞在她手上也就罢了,一旦撞上,陆明雅又岂会有好果子吃?到时候陆明雅自顾不暇,自然也没空再来找她和陆明芙的麻烦了,说来她这一招借刀杀人还是前世跟陆明珠学来的,倒不想如今竟正好用到了陆明珠身上,也算是学以致用了。
  再说陆明雅被陆二夫人强势的弄出敞厅以后,先还不肯离开,还口口声声叫嚣着:“娘您放开我,我要回去找陆明萱那个贱人评理,打烂她那张狐媚子的脸,打烂她那张颠倒黑白的嘴,看她还敢不敢装可怜算计我,呸,不过一个贱婢生的贱丫头罢了,竟敢处处要我的强,我今儿个不打得她跪地求饶,我再不活着……”
  只可惜她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已被一脸冷若冰霜的陆二夫人喝命随行的丫头婆子捂住嘴,箍住她的手脚不由分说给她弄走了,一直到回到二房的正院后,陆二夫人才示意丫头婆子们松开了她,然后挥手令丫头婆子们都退了出去。
  陆明雅一得了自由,便又怒骂起来:“娘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我们还需要怕那个贱婢生的贱人不成,您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就算她有祖母撑腰又如何,祖父还在呢,这个家还轮不到祖母一手遮天,真惹急了我,我便把事情捅到祖父跟前儿去,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在祖父心目中是我这个嫡亲的孙女儿有分量,还是那个贱人一个旁支家的野丫头有分量,连祖母也休想脱得了干系!哼,见过偏心的,没见过这么偏心的,就算父亲不是她生的,不也叫她一声‘母亲’吗,如今倒抬举得一个旁支家的野丫头都敢骑到我头上,她也不怕传了出去,旁人说她‘苛待庶子,不贤不慈’,啊……”
  话没说完,脸上忽然着了一掌,立时火辣辣的疼,人也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陆二夫人,似是不敢相信方才那一掌是向来最疼自己,视自己为命的母亲打的一般。
  还是留下来的惠妈妈的惊叫声响起:“夫人,姑娘还小呢,您有话只管好好儿与姑娘说,何必动手呢?这万一要是打坏了哪里,可如何是好?”又小心翼翼问陆明雅,“姑娘,您没事儿罢?夫人只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动手的,实则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夫人心里比您更疼一万倍,您可千万不要与夫人置气才好……”
  陆明雅才总算回过了神来,本就才吃了陆明萱的暗亏,在那么多客人面前丢尽了脸,如今自己最亲的母亲还不分青红皂白对自己动起手来,当即气疯了,一边大哭着:“我在外面受了欺负,娘不为我出头撑腰也就罢了,竟还反过来打起我来,从小到大,娘从未弹过我一指甲,今日却为了那个贱人打我,难道祖母的心生偏了,您的心也生偏了吗?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横竖我活着也是碍大家的眼,今儿个便索性死了算了,也省得以后是个人都能欺负我,我还有冤没处伸……”,一边直愣愣往墙上撞去。
  直把陆二夫人唬了个半身不遂,魂飞天外,越着急反倒越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竟杵在原地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眼睁睁看着女儿往墙上撞去。
  万幸千钧一发之际,惠妈妈从她身后刺出,堪堪堵住了陆明雅,双臂将其死死抱住不放,方没有酿成一场惨剧。
  陆明雅寻死不成,满腔的怒气便都转嫁到了惠妈妈身上,赶着惠妈妈又踢又打的,“你这个死奴才,你放开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我拉拉扯扯的,是不是以为我娘抬举你,你就忘记自己几斤几两,拿自己也当主子了?信不信我立时打杀了你?”
  惠妈妈方才已被陆明雅撞得胸腹生疼,这会儿再被她又踢又打的,更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可她却不敢放开陆明雅更不敢计较她的混帐话,只能拿眼看向陆二夫人,叫道:“夫人,您倒是说句话呀,若姑娘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后悔也晚了,心疼的还不是您自个儿?”
  陆二夫人看起来呆呆的,惨白着一张脸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是不是还未自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半晌方灰心丧气的冷声命惠妈妈:“你放开她,她要死就让她死去,横竖我也早活够了,我们娘俩一块儿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只不知我的适哥儿如今是不是已转世投胎了?若是能在黄泉底下见他一面就好了,也不枉我这些年日日夜夜的想着他,连个安生觉都没睡过……那样我便是下十八层地狱也满足了。”
  惠妈妈被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唬得半死,也顾不得再箍制陆明雅了,几步上前便强笑劝道:“夫人,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蝼蚁尚且偷生呢,更何况是人?您就算不为自个儿想,也得为姑娘和家里老太太想啊,难道您真忍心看姑娘没了亲娘任人欺凌宰割,忍心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说到最后,连强笑都笑不出来了,眼里已有了泪。
  奈何陆二夫人却不为所动,仍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惠妈妈无奈,只得又看向陆明雅,哽声道:“姑娘,您劝劝夫人罢,夫人这些年心里的苦别人不知道,您难道还能不知道不成?若不是因为您,夫人早撑不下去了,您当夫人就真忍心打您不成?夫人那是盼着您好,看您犯糊涂心里着急啊,您若再与夫人较劲儿,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求您就劝劝夫人罢……”
  陆明雅方才之所以寻死,不过是仗的一时之气罢了,如今不但那股气散了,连满腔的愤懑与不忿也随着那股气散去了不少,脑中已恢复了几分清明,见陆二夫人这般灰心,又提起死去的兄长,只觉大没意思,暗中后悔不来。
  只才挨了陆二夫人一巴掌,心里多少还有几分气,便不肯向陆二夫人服软,只是抿着嘴站在一旁,一个字也不肯说。
  陆二夫人将女儿这幅倔强的样子看在眼里,就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到底自己先开了口,只是语气仍颇不好:“总算知道自己方才有多丢脸,不闹了,消停了?”
  这话一出,陆明雅瞬间又炸了毛,尖声道:“娘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丢脸了?明明就是那个贱人暗算我,表面上夸我的步摇漂亮,实则却趁所有人都不注意时,用只够我和她听得见的声音讽刺我嘲笑我,说我国公府嫡小姐的名头名不副实,不然陆明凤和陆明珠怎么不让我与她们同桌,明明是那个贱人挑衅在先的,我有什么错?若不是方才娘强行将我弄走,我早当众揭穿了那个贱人的真面目,看她还要怎么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陆二夫人这才明白女儿先前在敞厅时何以会忽然就大骂起陆明萱来,她就说自己的女儿虽性子直了些,素日行事冲动了些,却绝不会蠢笨至厮,敢情还有这一层内因在,当即气得攥紧了拳头,在心里恨毒了陆明萱。
  只此刻显然不是与女儿一块儿骂陆明萱与陆老夫人的时候,当务之急,却是好生教导女儿,让女儿自此次事件中得到经验和教训,省得以后再被人轻易算计了去,一时生气还是小事,若因此而影响了终生的大事,可就真是吃亏吃大发了!
  便没有顺着陆明雅的话骂陆明萱,也没有说以后定要拿陆明萱怎么样怎么样的狠话,而是冷声道:“你都说了她挑衅你时只你一个人听见了,你要怎么揭穿她的真面目?你也不看看当时的情形,你一脸的气势汹汹,她却一脸的委曲求全,泪水涟涟,凭是谁见了,都会说你嚣张跋扈,都会说是你在欺负她而非她暗算你,你让别人如何相信你?没的白自取其辱,你是惟恐今日这脸丢得还不够大是不是?”
  顿了顿,不待陆明雅答话,又道:“你也是个蠢的,就算她暗地里挑衅你,你便忍过这一时之气又何妨,难道会少一块儿肉不成?等下来后再百倍千倍的还给她便是,如今可好,你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儿大骂于她,怕是少不得一个‘跋扈嚣张’的名声了,以后凭她出了什么事,旁人第一个都会想到你身上,反倒不好动她了。这也还罢了,要紧的是,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若因今日之事影响了将来说亲,可如何是好?你给我听好了,打明儿起你每天晚上临睡前都给我抄一个时辰的佛经修身养性,以后见了那丫头姐妹两个也不得再主动寻事,对其他姊妹也得和和气气的……万幸你说亲还得两三年,想来这两三年也够你扭转先前的形象,不至于影响到终身大事了!”
  陆明雅自然是不服气的,就算她心里已明白陆二夫人说得有理,自己今日这个暗亏怕是无论如何都吃定了,便仍嘴硬道:“我就不信在座那么多宾客都被那个贱人蒙蔽,就没有一个瞧出她居心叵测,总不能所有人都是瞎子罢!”
  陆二夫人闻言,冷嗤一声,道:“连我身为你的亲生母亲,当时都没往那个丫头暗算你上想,你让别人如何想?”她当时只是觉得陆明萱的态度与语气与往日颇有不同,虽觉得有异也并未多想,若是一早便想到,之后的事情也就不会糟糕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陆明雅就无话可说了,是啊,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没怀疑过陆明萱那个贱人,更何况其他人?只是一想起方才之事,她便觉得憋了一肚子的火,只恨不能即刻打杀了陆明萱才解气,因恨声嘟哝道:“那娘说怎么办,难道就让我这样哑巴吃黄连,白白放过那个贱人不成?那未免也太便宜了她!”
  陆二夫人道:“自然不能白白放过她,只是却不能急于这一时,如今有老夫人护着她,咱们轻易动她不得,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日她会落到我们手上的,娘答应你,到了那日,一定让你亲手处置那个贱人,想打想打,想杀便杀,你倒好是不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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