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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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牧云眼皮都没抬,靴尖挑起壶盖,一道黑影飞过去。
  闷哼中,帘子被放了下来。
  湿毛巾从她手臂内侧到指尖,再从从大腿内侧一直沿着血管丰富的地方擦下去。整个过程温寒都在混沌中,依稀听到他在说:“你不该来尼泊尔。”又或许,他根本没说过,是她在做梦。
  整整两个小时。
  他为她擦了数次,她终于开始出汗,也渐渐舒服了。
  她睁开眼,大病初醒,迷茫看着他。
  他脱了那双沉重的军靴,放轻身子,侧躺在她的身边。她因为一个肩膀受伤,只能侧躺着,恰好就给他留了这么个空间,感觉他的手搂过来:“我随时都会像那只畜生一样,悄无声息就死在某个地方。如果晚几年,或者早几年碰到你,会简单很多。”
  他没继续说下去,嘴唇压在她背后露出的皮肤上,感觉她身体的温度,像是蛇缠绕上人的身体一样,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自己的怀里。
  只是避开了温寒肩膀上的伤口。
  她也觉得累,来不及考虑隔着一层布帘的男游客会听到什么,就已经觉得昏沉沉地,想要陷入沉睡。在这种身心疲累的状态下,她放弃了和自己的对抗,本能地依偎他。
  碰到他的温度,皮肤,就会觉得很安全。
  睡到深夜,程牧云自然醒过来,想要慢慢抽离手臂。
  温寒本就睡得不踏实,腰上的手离开,留下空落冰凉,她被惊醒。
  醒的瞬间,她有种在梦魇里的感觉,好像所有的都是梦,醒来就睡在温暖的小窗台旁,有初升的日光照在眼皮上……可惜,醒过来,就陷入了肩膀的剧痛中,程牧云涂在她伤口的麻药已经开始失去效力,这种痛,有着千百种变化。
  此时此刻,倒像是火烧。
  “我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来尼泊尔。”程牧云忽然问。
  “因为信佛,觉得不来是遗憾。”她轻声说。
  “是吗?”程牧云忽然有些沉默,转而说,“我听说你们的行程是从边境进入蒙古,然后回到莫斯科。”
  温寒有些惊讶,但想了想,或许是阿加西,或许是王文浩在和他闲聊时提到过,他这些日子似乎和自己几个朋友都走得有些近,了解这些并不难。
  况且,他们的旅行路线又不是军事机密。
  帐篷里堆着一些必备的生活物品,都是向导事先运送到这里,为昨夜露营所准备。还有几个箱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刚好就放在帐篷中央的位置。
  加上那个中间拉上的布帘,刚好隔开了他们和受伤的那个男游客。
  不过只是隔开视线而已,她相信,根本隔不开声音。
  所以她的声音都尽量压低,偏身边这个男人忽然有了些聊天的兴致。她从来没想过会和他躺在一张床上聊起寻常的生活。从温寒的大学专业到她的养父母,他似乎都有兴趣听,还总能在两个人话题中断后,提出又一个新问题。
  “数学系,学数学系会做什么呢?”程牧云对她的专业特别感兴趣,“我能想到的轻松而又不危险的工作只有老师,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职业——”
  这种男人好像天生就不该说这些话题。
  温寒和他闲聊这些的时候,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好像他可以和你聊枪械,聊尼泊尔的那么多宗教信仰,甚至聊水烟,聊手绘,这些都可以……唯独和你说起这些日常生活中的学习工作等等话题,会让你觉得他其实对这些都不太了解和熟悉。
  “你是在故意和我找话题吗?”她终于忍不住,自己结束了话题。
  “我?”程牧云手臂撑在床上,撑自己的侧脸去看她,“我觉得很有趣。”
  “有趣?难道你从来不需要上学,不需要工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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