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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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拴着一匹高大的白马,在月光下宛如雕塑般洁白。他取了黑色斗篷裹在我身上,将我拉上马去,像当初将我带来罗马时那样搂紧在怀。
  这姿势多少让我觉得有些不适,我微微挣了挣:“去哪?”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只有回忆。”
  心跳骤然停驻,我扭头看了一眼背后的皇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苏萨,对不起,请再给我一个晚上……踏进他的世界吧。
  腰被搂紧,他扬鞭策马,带着我像离弦之箭一样飞驰出去。淡咸的海风迎面拂来,夹杂着连绵的雨,转瞬就织成一片雨雾。也许是因为重大的变故,街道上人烟稀少,潮湿的灰白石地在灯火照耀下泛着一层金色的光,映出我们踏马飞驰的影子,恍若置身于茫茫大漠里的海市蜃楼之中,虚幻得过分。
  但美好永远转瞬易逝,正如海市蜃楼不过一刹幻景。
  我抬起眼皮,目光迷失于濛濛雨雾中,不自禁的伸手去接。他的嘴唇贴着我后颈,手臂搂得愈发紧密,像要把我揉进他的骨里。
  胸腔仿佛浸透了雨水,潮湿鼓涨,连呼吸都困难。
  我动了动手指,握住了他环在腰间的手,被反手握进掌心,十指相嵌。
  不知不觉间马速慢了下来,跑进一片废墟之中,在一座孤零零伫立着的白色建筑前停了下来。它就像是我们曾经待的那座神殿,只是没有那样长的阶梯,而且门被一块石壁封死了,上面刻着些密密麻麻的拉丁文与图腾。
  “这是哪?”我跳下马,疑惑的打量这里。
  弗拉维兹走到那扇缺了一半柱子的拱形石门前,伸手点过几个地方,所触之处立刻凹陷下去。是机关。果然,门后传来“咔嗒”一声,石门轰然开启,露出一道向下的阶梯,里面传来流水滴淌的声响,似是一个空旷的地下水宫。
  “我重生之地。”
  弗拉维兹回头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盯着我似笑非笑。我猛然一愕,如被引渡的魂魄随他拾级而下,凉风袭面而来,隐约似夹杂着女人的轻吟浅唱,仔细听去又仅仅是风声水声。几簇火光在两旁自动亮起,成串落下的水珠如星辰璀璨,自一根根石柱之间结成半透明的水帘,四周雾气氤氲,神秘莫测却又诱人深入。
  如同我身边的这个男人。
  因为四下无人,弗拉维兹取下了面具,侧颜被光线勾勒得清晰。他的正面与过去算不上太相似,从侧面望去,倒是并无二致。
  只顾着偷看,脚涉入没及足踝的浅水,我不留心滑了一下,正跌入弗拉维兹的怀抱。
  “这么不小心?”
  他垂着头,脸上绽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我窘迫的扯了扯嘴角,不知怎么也笑了起来。他敛去笑,目光驻留在我脸上,伸出一根指头描摹我的唇畔。
  “做,做什么?”我不自在的问,脸庞发热。
  “你很少笑,阿硫因。但笑起来真跟冰河溶化一样美。”弗拉维兹低声喟叹,密林似的睫毛低垂,“我愿为融化冰河追逐日月。”
  我不敢直视他的面容,怕迷失在他的脉脉深情里,转身加快了脚步,却连方向也走错了,差点迎面撞上一根石柱。
  萨珊王朝文学鼎盛,我本相信远胜罗马,但假如弗拉维兹生在波斯,他的情话一定会令那些文坛巨匠自愧不如。
  从石廊尽头出去是一个空旷的石殿,神龛的位置空荡荡的没有神像,凿空的凹槽里只孤零零的放置着一个石盒。
  一左一右蔓藤纠缠的两个粗壮石桩底下压着的的两个圆形石雕,一个朝前,一个朝右,便是美杜莎的头颅,仿佛已在这黑暗古老的秘境沉睡了千年,眼窝里燃着焰火,灼灼逼视着误踏此地的来人,向他们施以传说中那可怖的诅咒。
  我的目光被那神龛的石盒吸引。
  一道已经生锈的铁锁扣住了盒盖,它的外表很朴素,什么雕纹也没有,只有一串字母“apokalypsis”,似乎是个古老的拉丁词汇。
  这古怪的盒子似藏着奇妙的魔力,诱使我伸出手触摸。
  “别动它,它很危险。”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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