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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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哥儿去了月余,先生便隐隐对我提过四弟无心诗书,不如送回府中习些别的。孙儿愚钝,却想着书院里每日不论早晚到处都是朗朗书声,四弟纵使不爱,时日久了也会浸然一二,那时兴许他心窍一开,也就用心了。
  只是先生那里不通,孙儿只好取巧从师母那里想法子。她老人家偶尔喜欢管教管教淘气的弟子,我便教了四弟一个法子,叫他拿弹弓打帘子后面的侍女,心想着如此定然会惊动了师母,只要师母有心将四弟留下,先生也定会同意的。”
  ——这倒是真的,这位范夫人冯氏老太爷与郑佑诚也有所耳闻,大概是因着她没有儿子,外孙女有都是娇滴滴女娃的缘故,她特别有管教调皮男孩子的瘾。
  郑老太爷看着他们兄弟相护,一面是安慰,一面又有些担忧,他握着戒尺,声音威严:“那若是过段时间小四儿还是不开窍呢?”
  “这个孙儿想过了,师母的内弟一家就住在书院不远处,我与四弟偶然见过他狩猎,端的是一身好武艺!四弟无心诗书,武艺功夫却还是极愿意学的,无论用什么法子,只要求得他肯教就是。”
  此事郑老太爷心里有底的很,这位范夫人冯氏出身将门,可并不只是外间所传的彪悍而已,若不是早年间一家遭贬,也不会和范鸿儒归隐田间,她的内弟自然也不是寻常武夫。
  不过他还是哼了一声:“你们哥俩本来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吧?是不是还为小计得逞而沾沾自喜?”
  二人忙俯首说“不敢”,郑泽昭更是清晰的续道:“孙儿的小计怎能瞒得过师母,是以四弟一被罚完我立即便向她老人家坦诚,虽不知日后如何,但能允许四弟继续留在学院受罚,想来也是看在祖父的情面上。四弟年幼不知事,孙儿却是有心为之,所以请祖父责罚我吧。”
  郑泽昭对于祖父信任而又仰慕,所以不敢有任何隐瞒,郑老太爷听着听着便觉出意思来。
  ——若只是为郑泽瑞学武,那在家里请个好的师傅也是一样的学,为何偏要将瑞哥儿留在同他一处?说到底,这孩子是不放心将瑞哥儿留在邓氏跟前,才护小鸡一般地护在自己一旁。
  老太爷心下叹了一声,面上却愈加严厉,将戒尺在高案上敲打两下,他悠忽转身:“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二郎,你的字是什么?”
  郑泽昭惶惶然出了一身冷汗,忙恭敬答道:“信芳。”
  “信芳者,高洁也。这二字是你娘亲亲口所取,意在要你做一个真正高洁之人。今日你与四郎能够孔怀兄弟,同气连枝,祖父希望日后你能待其他兄弟、姊妹....也这般才好。”
  这几句话老太爷说得很淡,郑泽昭却如猛受一重锤,又惊又痛。
  老太爷续道:“有错便要罚,二郎既知错,你是哥哥,这四十下是否当得?”
  郑泽昭心悦诚服:“孙儿之错,四十下不足以惩戒。”
  郑老太爷毫不留情,扬手便打,四十下之后郑泽昭的手已隐隐见了血迹,老太爷又将郑泽瑞剩下的十下补齐了,方一扬手:“到郑家的祖宗面前思过,不到明日辰时不准起来!”
  ☆、第14章 碰壁
  兄弟二人打郑老太爷的书房里出来,颇有些意外地瞧见邓氏领着郑明玥正等在院子里,估摸是知道老太爷发了火,也没敢往里通报。
  邓环娘紧走几步,迅速将二人打量一下,压着声音问道:“没事吧?老太爷怎么说?”
  两人刚挨了几十板子戒尺,又受了郑老太爷的一顿训斥,此时见着邓氏不知怎的就有点不太自然,微微躬身喊了声“母亲”,郑泽瑞闷声闷气地说:“祖父罚我与二哥去承延堂跪祖宗思过。”
  邓氏还不知其中详细情由,只猜测着八成是范先生节后不叫瑞哥儿去书院了,因而便安慰郑泽瑞道:“没有关系,回头让你父亲请一位西席来府里单教咱们四郎也是一样的。”
  郑泽瑞悄悄看了邓环娘一眼,含含糊糊的“唔”了一声,没说话。
  邓环娘有心关怀两句,可瞅着昭哥儿和瑞哥儿都郁郁的样子,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遂只好领着几个孩子不声不响的往外走。
  “四哥哥,你的手是不是很疼?大夫给我开的药膏还有呢,我等会儿给你拿来,涂上之后凉凉的,就不疼了,哦,还有二哥哥。”明玥在后面一边费力的跟着他们的步子一面说话,气有点不够喘。
  她个子矮、步子小,跟在人后正好看到四只红肿僵硬的猪蹄,想来这兄弟俩是享受到了“中国式教育”的经典款之一——打手板,同时还附送了“罚跪”。
  郑泽瑞闻言回头看了看她,明玥手上依旧缠着纱布,因上次还伤到了一只脚,所以走起路来有点左摇右晃,颇像一颗打摆的鸡蛋。郑泽瑞看她这模样竟一个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后突然意识到邓环娘还在旁边,连忙又生生憋了回去,然后面容扭曲的道:“咳咳咳,多谢.......七妹妹,不妨事。”
  他笑明玥,明玥却想笑他滑稽,仰着头正要说话,郑泽昭却朝着邓环娘施了一礼:“母亲,我与四弟便自此处往承延堂去了。”
  ——原来正到了岔路口。
  邓环娘颔首:“老太爷从来都是有错就罚,但罚过就算,等下你父亲回来我再探探口风,昭哥儿你也不必太替瑞哥儿担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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