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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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笑得苍白而绝艳,“《长相思》,是为思念某个人。正如王爷昔日所言,风慕言若不是为情所困,便调不出‘潇湘梦’,舒景乾若不是痛失爱人,便酿不出‘百忧解’,我姚书云若不是思恋某个人,便谱不出《长相思》。这曲子,我除了一次喝醉了酒,当着人面弹过一次,此生再也没有弹过。可这一次,我想着弹给你听,只给你一个人听。”
  本王:“好……”
  也许是姚书云的执念太深,某一日的傍晚,他突然回光返照地坐起身,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袍子,去到瑶琴前坐下来,将身沐浴在火红的晚霞里。
  远看一衣青黛,风华无双,恍若谪仙。
  近看形容枯槁,骨瘦嶙峋,犹如走肉。
  “我的时间不多了。”他说着,信手拨弄了一下琴弦,道:“这一曲,是为答谢你做了我大半辈子的知音。”
  言毕,双手抚上琴弦,弹指间,天籁之音乍然流泻。如钧天广乐,鸾吟凤唱。
  一点一滴,一声一息,都显得弥足珍贵。
  本王静静地坐在那里,不为他高声喝彩,亦不为他涕泪涟洏。
  只作为一个聆听者,静静地听他弹完最后一支惊鸿曲,陪他走过最后一段芳华路。
  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本王随着他一首哀婉凄凉,郁郁不得的《长相思》,倒是想起了许多的陈年旧事……
  那一年,父王抱着襁褓中的我,去姚府上做客。
  宾朋满座,谈笑无穷间,他无暇照看于我,便将我交给了姚书云的奶妈,由她抱着我放到了姚书云的小床上,同他大眼瞪小眼地打发时间。
  那时的姚书云出生没多久,小脸又红又皱,活像个小老太太。
  可那小老太太从小就跟我结眼缘,前头还在哭个不停,见到本王后,突然就止了哭,冲着本王一个劲的傻笑。
  本王捏住他的脸,左右瞧了瞧,暗自道:“东西岳适中周才、南岳平阔正中、北岳方圆丰隆、中岳方方正正,怎么看怎么是富贵之相,可这孩子,怎么像是先天不足,傻不拉几的?”
  后来,过了一年半之久,那小傻子先没学会说话,倒是学会了满地跑,一旦溜出了姚府,必然会熟门熟路地摸到我的院子里,从外头撅两块泥,放进本王的芝麻糊糊里。
  那小子从小就不是个东西,大人他斗不过,就想方设法地跑来寻本王的乐子。
  而本王生来就缺少四识,吃了泥巴也不自知,连汤带水的全喝了。若不是有一天被奶妈发现了,估计本王还是吃上好一阵子的污泥。
  此路不通之后,他立马又跑去抓了几条胡辣子,放到熟睡中的本王的肚皮上。
  本王虽然试不着疼,可那几条虫子在本王的肚子上一路蜿蜒,所经之处,起了一片红色的疹子。
  等到本王发现了,那行凶的小兔崽子早就溜之大吉了。
  本王对姚书云虽然有诸多怨念,可身为一个“成年人”,实在是懒得同他一个熊孩子一般见识。
  于是,在本王看似软弱的纵容下,那小子越发的无法无天,今日在本王的靴子里放一只癞蛤蟆,明日在本王的被子里塞一窝蛇,后天再在本王的头上悬一个马蜂窝。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花样推陈出新,无穷尽也。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本王根本不为外物所扰,既不会痛哭流涕,也不会惊慌失措,整日里跟看猴戏似的看着他,才恍然觉得,他是被我看低了。
  可惜他还没来记得让我高看他,姚府上突然请来了两位先生,一位教他习武练剑,一位教他念书写字,逼得他消停了好一阵子,都没怎么来打搅我。
  直到又几年之后,我二人一同被送入了“上清书院”,才又冤家路窄的,凑到了一块。
  彼时,姚书云已经成长为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往一堆歪瓜裂枣的纨绔里一扎,也算是个鹤立鸡群的人物。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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