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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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孟子的人性论,是“人性向善”,不是“人性本善”。荀子的人性论,也是“人性有恶”,不是“人性本恶”。本恶,是韩非的主张,不是荀子的。
  本恶与有恶,有什么区别?
  不把人性看作本恶,就还有希望。因为人性之中除了性,还有伪。性战胜伪,就是恶人;伪战胜性,就是好人。一个人是善是恶,就看你选择的是性,还是伪。
  那么,伪能战胜性吗?
  能。因为性属于自然,伪属于人类。人定胜天,就包括战胜恶的天性和天性的恶。
  这,就叫“化性而起伪”。
  化性起伪,是什么意思?
  化,就是改造。起,就是兴起。化性,就是改造天性。起伪,就是兴起善心。换句话说,就是以人的社会性去改造人的动物性和自然性。这跟荀子的世界观,是完全一致的。他的天论和人论,也高度统一。
  荀子的乐观,并非没有道理。
  所以,荀子主张人类自为,君子自强。他也得出了与孟子异曲同工的结论,叫“涂之人可以为禹”。也就是说,任何一个普通人,只要“化性而起伪”,就能成为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这跟孟子,岂非殊途同归?
  事实上,孟子和荀子都同意人性是道德的基础,都认为人的社会性是善,也都承认人类社会有善和恶两种可能。不同之处仅仅在于:孟子更看重善的倾向,并把它看作水,主张引导;荀子更注意恶的可能,并把它看作火,主张防范。结果是什么呢?是孟子侧重讲仁义,荀子侧重讲礼乐,他们从不同的方向继承了孔子。
  然而分歧也正在于此。
  按照孟子的观点和逻辑,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虽然没有天生的善,却是趋向于善的,只要引导和养护就好。因此,思想教育是管用的,以德治国也是可行的。
  所以,孟子往往被看作儒家正宗。
  他不厌其烦地讲爱心,讲仁政,讲王道,办国王培训班,希望通过正君王而正天下,原因也在这里。
  荀子却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在他那里,人性中的恶是先天的、与生俱来的。这就不能靠引导,只能靠防范,靠改造,靠镇压,简直就是一场战斗。
  这是只有圣人才能完成的任务。
  荀子就是这么说的。他告诉我们,圣人知道人的天性是恶的,这才设立君权来进行统治,明确礼义来进行教化,制定法度来进行治理,加重刑罚来禁止犯罪,以求普天之下都“出于治,合于善”。君权、礼义、法度、刑罚,就是化性起伪的手段,天下大治的途径。
  在这里,我们分明看见了法家的影子,专制集权的主张更是呼之欲出。因此,先秦最后一位儒学大师的学生竟是法家的集大成者,也不意外。
  众所周知,这位学生就是韩非。
  韩非:人性本恶
  韩非只不过比荀子多走了一步。
  前面说过,孔子是不谈人性的。也许他知道,那里面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孟子被动谈人性,却有保留地说善不说恶,结果留下一个漏洞。荀子为了填补漏洞,不得不把人性一分为二,分成了先天的性和后天的伪,前者恶,后者善。这一步非常关键。因为无论荀子如何坚守最后的防线,都在实际上承认了人性中有恶。
  这是一个临界点。
  此时,只要有人再走一步,就会质变。
  结果,韩非还真的这样做了。而且,他只是讲了几个故事,儒家伦理就全线崩溃,满盘皆输。
  那就来看韩非的故事。
  韩非说,军事家吴起,据说是爱兵如子的。他作为魏国将军攻打中山国时,有一个士兵身上长了毒疮。吴起就跪下来,亲自为这个士兵吮吸毒疮的脓血。
  士兵的母亲见了,在一旁哭天抢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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