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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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能……能啊,老爷我家住青阳西街口,这不是发……发达了,要不怎么能当里长,住好宅子,嘿嘿嘿……”刘济元拎着酒壶直接对着往嘴里倒,晃了两下却没有一滴液体流出,“没……没了,拿酒来!”
  段南山吩咐小二上了酒,又再度开口问,“刘老爷怎么就发达了?”如果刘济元就是卷宗上记载的那个刘富贵,那么他当初只不过是城西一家富户的家仆,如何能摇身一变成为如今的模样。
  “老爷……老爷我命里有贵人相助。”刘济元说着,口水都流了下来,喝一口酒嘿嘿傻笑,醉的糊里糊涂。
  段南山心中愈发肯定,他爹当年案件肯定有蹊跷,他唤道,“刘富贵?”
  刘济元,其实应该叫刘富贵,他突然发怒,“你怎么……怎么知道老爷我以前的名字,不是说了,这名字不准再提吗!”
  即使这个猜测在脑海中翻腾了无数次,但是真当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段南山还是无法抑制胸腔中喷薄而出的愤怒,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了最后一句话,“那么,你认识段衍之吗?”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从脑袋上浇了下来,刘济元浑身的醉意一下子消失不见,他打了个机灵,瞪大了眼睛盯着段南山,仿佛他刚刚说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语。
  ☆、第105章 真相
  景泽在一旁将两人的话全都听了进去,大抵能想出些事情的来龙去脉,看上去他刚刚猜的没错,这位段兄弟的确是同这人有仇的。
  且说刘济元昏昏沉沉地脑子在听到段衍之这三个字的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看着段南山,有些结巴地说,“你……你……你是他儿子?”段南山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怎么看也只可能是段衍之的儿子,而非他本人。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段南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溜了起来,神情激动地问道,“说,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爹?”
  “我……我……我哪里陷害了,我……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呀,你爹他……他……他就是杀人啦,我亲……亲眼看见的,那……那还有假!”刘济元万万没想到,看上去蔫不拉几的段南山生气起来居然是这副模样,一时间有些畏缩。
  “你胡说!”段南山扼住他的咽喉,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眼睛通红。他对段衍之的印象随着时光的打磨已经淡去了,可记忆里始终有几幅画面存在,段衍之打猎回来抱着他,用那好几天没刮的胡子扎他的脸;段衍之将他架在肩头,带着他去查看陷阱;段衍之手把手地教他拉弓射箭,买陷阱,熟皮子,告诉他如何在大山里头生活下去。
  父母健在,弟弟刚出生的那几年,是段南山在娶妻之前最快活的日子,他不够了解自己的父亲,起初也想过这件事要是真的该怎么办,可住进梧桐巷的旧宅之后,看到段衍之留下的生活痕迹,还有在书房看到的手札,都足以证明自己的父亲并非为富不仁的那种人。
  “我……我,当初作证的也不是我一个,我怎么就胡说了!”刘济元涨红了脸,艰难地说着话,“你!你快放我下来!”
  段南山闻言瞬时沉默了,按照卷宗上的记载,当初在大堂上指证段衍之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苦主本人,他在段衍之出逃之后没多久就暴病而亡,坊间传闻他是被人杀了,还有一个叫郑三的更夫,据段南山打探来的消息,那位苦主死了没多久他就搬离了青阳,无踪迹可寻,唯一能找着人的,就剩下眼前这个改了名字的刘富贵。
  刘济元此刻正大喘气,他倒是想趁机溜走,可段南山杵在那儿,旁边还有两个看好戏的挡着,他想走也走不了。
  他想着,反正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任凭段南山一个黄口小儿,即便他认识县令太守也翻不出什么风浪,索性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事你少折腾,折腾也没用,段衍之被冤枉怎么啦,谁让他得罪了上头的人呢,再者说了,他那么大一头肥羊,是个人都眼馋,更不用说自己往刀口上撞了。”
  “我爹有家财,那是祖上留下来的,你们……你们这些人是看中了段家的家业,才……才陷害于他,对不对?”段南山几乎不敢确认这样一个事实,难怪……难怪他爹在世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叫他没事不要下山,原来……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会为了那些黄白之物栽赃陷害,谋人性命。
  “我……这事跟我可没关系,我就是……就是……”刘济元见段南山满脸厉色,好像下一刻就要杀人似的,慌忙道,“我……我可跟你说啊,这事是别人的主意,人家现在在京城里头当大官,想给你爹翻案,就死了这条心吧。”
  景泽嘴角勾起一抹笑,招手叫来一旁的决明,低头吩咐了两句,心中暗叹道,这一顿酒,喝的可真值。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落到了刘济元身上,这人还真是有够没脑子的,做假证诬陷他人在本朝可是重罪,他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大抵是觉得段家这小子无权无势翻不了案吧。
  可惜这世间之事皆有变数,景泽笑着叹息一声,从钱袋中摸出一块银子丢在桌上,喊了小二过来结账。
  段南山被这咣铛一声响扯回了思绪,他抿了抿唇,表情坚毅地看向景泽,严肃道,“今日之事,景兄弟权当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吧,我有这样的麻烦在身,只怕当年陷害我爹的人是不会放过我的,景兄弟不是本地人,不若趁早离开此处,以免惹祸上身。”他并不愿因为这件事而将旁的人牵扯进来,若是按刘济元说的,只怕不仅给爹翻案无望,就是他自己也得小心了。
  景泽闻言一愣,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给他提这样的醒,沉默了少顷,他拍了拍段南山的肩膀,“放心吧,我相信你爹这事情会有个了断的。”
  “承你吉言。”段南山目送他离去,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刘济元身上。
  那毫无温度的目光看得刘济元几乎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只听得段南山冷言道,“你现在,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说完了我就放你走,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留在这儿,一直!”
  “冷静冷静!千万要冷静啊!”刘济元双手举在胸前,示意段南山自己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
  其实,刘济元知道也并不是太多,二十五年前,他在城西一个富户家中做仆役,半夜尿急却忽然看到有人翻墙闯入家中,那人把他打晕了塞进假山里头,然后偷走了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第二天,就在所有人忙着抓贼的时候,他收到一个纸条,说有人要送他一笔银子,他就兴冲冲地去了约好的地方,到了那里之后却被人给绑了起来,那人要他在大堂上指认昨夜去府中偷盗的人是县令段衍之,他要是不肯的话就杀了他。
  刘济元是个怕死的,一口答应了下来,结果等他回到府里,才发现老爷和夫人全都死了,家里其他的仆人卷了财物跑了,他刚刚陷害了知县大人,哪里敢多待,也想跟这些人一起跑,可他没跑得了。然后又有两个人在衙门击鼓鸣冤,告发段衍之就是横行越州青阳一带的大盗,他同那两人作为证人一并在大堂上当面指证,段衍之立刻就被抓了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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