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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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准备采取奔跑的形式,因为拯救商诗的生命已经刻不容缓,我要告诉在天空中飘荡着的那些圣明们,形势已岌岌可危,再不显灵,这个世界就完蛋了!
  我在山路和土路的接壤处酝酿了一下情绪和力量,仰头喷吐一下气息,发一声喊,脚底就劲射而出,向着那片神秘而充满着希望的虚空奔去。
  和商诗在大别墅同居近半年来,这还真是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用脚步丈量着这条山路的曲折悠长,没有商诗可以依靠,才知道我前行的路不知有多么艰辛多么坎坷多么漫长。
  我心里很急,所以我奔跑的速度很快,太阳照在我身上,给我带来方向,带来力量,土疙瘩在我脚下翻滚,给我带来载体,带来实感,我不再象那次夜奔那样天真幼稚,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磨砺,我立场坚定,目标明确,气味凛然。经过那栋大别墅的时候,我都没有动摇,因为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归宿,遥远的天际才是我和商诗共同的家。
  好久没进它里边去了,我还是亲切地看了它一眼,就贴着大院门的墙根脚下商诗走出来的路继续狂奔。
  我的体力真是惊人的好,而且心思也是骇人的强,这么长这么久的奔跑,我气定神闲,并且还能留神去分辨脚底下那可能还残留着商诗气息的土地,丛林非常寂静,每一片树叶飘落的声音都能听到,偶尔有风吹过丛林引发的沙沙轻响,太阳光的影响越来越弱,所以前方是一片深邃的幽暗,天地间一下子了无生机,除了一片静谧的林海和一个飞奔着的狂人。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吸纳着天地之灵气、汇融着日月之精华,忘我前行。
  只要心中有信念,体力就成了一团永远也无法测量其深度的东西,没有任何挫折,我成功登上了那座神奇峰顶。
  登顶时分,已是黄昏,太阳西沉,还露出最后的笑脸,在茫茫的天际,或者就在商诗恋人灵魂的后边,红彤彤的,向周围散射着朦胧飘忽的彩晕,有几丝颜色晃悠着飘了过来,和峰尖周围翻腾的白茫浸染在一起,透着神奇,显着瑰丽。晚风微微吹拂,带动树条依依,唆唆轻响,如同生命唱着挽歌留恋着那即将散去的光明,在这夜幕降临的绝地,形成一种凄美的晚景。
  虽然如此的寂寥已经漫透了半个天空,但我一置身在商诗曾经挥舞手臂呼唤灵魂的地方,我还是止不住地激情洋溢,我仰着头,双手合成喇叭状,对着没有太阳的那半片幽空高声呼喊道:“浩瀚仁慈的天之神明啊,你好,你的弟子商诗的老公,我,来看你了,感谢你给大地曾经带来的光明,感谢你给苍生已经带去的温暖,感谢你给我曾经带来的一切,一切的苦难,曾经也象乌云消散,一切的迷惘,在你博大的胸怀里,也已有所消融!不过,你可不能骄傲自满哦,抬起你的头来看看吧,黑暗和寒冷又将降临人间了!如果你在天有灵,就请赐予我力量吧,为了我们共同的爱人,我们携手出发!”
  然后,我放下脚尖,一转身,一咬牙,毅然向着峰顶这一头的那条天然通道发足狂奔而下。
  往下奔跑的感觉就是爽啊,象在空气中飞掠的天外飞仙一样,风和树叶在我旁边呼呼响着,寂寥和黑暗在我面前迎头撞着,脚下不知道有路还是没路,不过我再也不会象上次丛林夜奔那样停留下来,时间不等人,无论如何,我也要抵达圣地,人间没有活路可走,我就要在空间寻找生路。最后,我跃过高山,趟过平地,翻过山岭,路过河流,最后的最后,我经历了多长时间,穿过了多少空间,来到了什么地点,我全然不知,我只知道,当我清晰可辨地听到了“噹”的一声钟响的时候,我的脑子颤了颤,嘴巴动了动,两腿一软,我坐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我也是被钟声唤醒的,这次的钟声非常响亮,真地就是那种声如洪钟的感觉,其时我正和商诗在梦里相会,突然“噹”的一声在我耳边炸响,然后我睁开迷朦的眼睛,茫然听着,那响声真是相当浑厚,竟似有穿透空间的力量,不仅在周围余音回旋,而且绵长悠远,破空远去。
  逐渐地,我的眼前也清晰起来,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正在焦急地看着我,一张略显熟悉的面孔,正在怜惜地看着我。
  我吃了一惊,挣扎着要爬起来,她摁住我的肩膀,说:“李医生,再躺着休息一会吧,你的体力透支得严重!”
  他也叹息着点点头。
  我歪头左右看了看,一个非常素淡的房间,我躺在一个平实的长炕上,墙壁上有神龛,墙角有蒲团,墙根靠着几台,上边有香筒,有佛像,有书卷,竟似一间僧尼静修的禅房,并且,我的耳边还确实有隐约的佛音直达心灵深处,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处境,疑惑不解地看着她,说:“欣月,我这是在哪里呀?”
  欣月对我幽幽一笑道:“你呀,真是个糊涂蛋,自己要跑到哪里来都不知道,要不是你身上有郑律师的名片,谁知道你从哪里来的啊!”
  我下意识地去看欣月旁边,逐渐认出来了,果然就是郑律师,他皱了皱眉头苦笑道:“你呀,不好好准备商诗的案子,却一声不响跑到这山庙里来做什么呀?”
  我吃惊道:“什么?山庙?这里真地有一座庙?”
  我的话音刚落,却见一个身着淡黄色僧衣的尼姑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她的脑袋光光的,面目清秀稚嫩,显见得年纪很小。她将盘子放到几上,对着屋内弯腰浅施一礼后,细声说道:“斋饭已经准备好了,三位施主请慢用!”
  说完,她又彬彬有礼地躬身退了下去。我颇觉新奇,呆呆地望着她消失,又看向欣月。
  欣月对我眨眨眼睛笑了笑:“说的准确一点的话,这里应该是一座庵堂!”
  我想起了自己听到的钟声,便下意识地到兜里去掏手机想看时间。一摸摸了个空,大吃一惊。叫道:“啊,我的手机呢?”
  欣月笑了笑,变戏法般从她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我说:“你昨天昏迷在人家庵堂门前的路边,她们将你抬了回去,在你的兜里摸出手机和名片,联系上了郑律师,郑律师再通过钱律师联系上了我,然后我们就来了!”
  我听得直吐舌头,心里暗道惭愧,红着脸从欣月手里接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中午十二点多一点,也就是说,刚才将我震醒的应该就是庵堂里的洪钟大闾,昨天晚上也是一声悠然的钟声平息了我奔跑的脚步,那应该是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在正午和午夜这样的人生轮回的分界点,钟声自然要格外响亮一些,因为它正是划分生命和死亡的分水岭,我和商诗几度听到过的生命之音,应该就是从这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这些生命之音是否真地来自佛祖的旨意,但终归也还是从佛堂里传出的,而且又能够在巧之又巧的时刻传达到我和商诗的心灵,我想,它一定不会只是普普通通的钟声。我来朝拜它,也许并不荒谬!
  所以我歪头对着郑律师说:“郑律师,感谢你不辞辛劳的帮助,不过,我很惭愧,我最终还是没有得到权威专家的联名诊断,所以,我奔跑到这里来寻求帮助来了!”
  郑律师苦笑道:“作为一个医生,怎么会有这样离谱的想法呢?作为一个律师,我更没法接受你这样的行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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