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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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通州有粮!”周培公同情的看了看李光地,“这数月以来,晋徽两地商人都竭力帮我们买粮,尽管有这数月消耗,但亦可支撑至麦收有余!”
  “诸位大人,本帅的意思是要在春耕的时候给流民发一批粮食下去!!”林风轻轻咳,提醒道,“这批粮食是咱们大汉给他们的最后一批救命粮,而且不会很多,晋卿和孔伯要提醒流民节省点吃!”
  李光地大喜过望,急忙点头应是,惊喜良久,忽然省起一事,不觉疑惑的问道,“主公,为何此时发粮?!”
  “很简单,我怕他们造反!”林风看着面带疑惑的李光地和汤斌,解释道,“晋卿和孔伯都是书生,这里本帅给你们提个醒!”
  “你们一定很奇怪,维和冬天最困难的时候不给他们救命粮,而现在天气转暖了却又给了?!”林风肃容道,“这里有几个原因!”
  “今年冬天流民过的什么日子大伙都看到了,吃草根、垦树皮,咬冰嚼雪,父死子亡妻离子散,咱们大汉财力有限,只能救济一时,是不可能让他们平安过冬的,若是给他们发粮食了他们会干什么?——别跟我说他们感恩不会造反什么,我不信那一套,”林风冷冷的道,“他们冬天没有造反,是因为他们没办法造反,咱们是他们唯一的盼头,若是反了,这冰天雪地,不用老子去镇压,他们就会在三天之内全部完蛋!!”
  李光地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悚然静听。
  “百姓为朝廷之根本,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是很清楚的——本帅之所以花费这么大功夫去救他们的命,是因为我还指望这些人完税纳粮,指望他们给我当兵报国,而同时也得提防着他们,不能给他们造反的机会!”林风业不隐讳,直言无忌道,“眼下正是开春时节,大地解冻,而且野地里的野菜也长起来了,更可怕的是,因为温暖,他们即使没吃没穿,也可以支持着走很远——我的意思就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就大了,可以跑很远去抢劫京畿百姓自肥,你们说,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在流民里煽动:那些直隶人凭什么在城里吃饱穿暖,而咱们却在这里挨饿受冻?!……”
  汤斌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他与流民接触得最多,这类反动言论早有接触,以前之所以无人相信,是因为天寒地冻,根本走不远,但现在开春变暖了,恐怕也就会有些变数了。当下忍不住出声同意,“主公所言不差!”
  “呵呵,本帅不懂什么民生政治,我只懂人心、懂人性,我只是会反复揣摩,若我是一个流民,这个时候我会想些什么?想干些什么?”林风笑道,“现在给他们发粮,还有一个原因,我要他们稍微强壮一点,因为我马上要发种子和农具了——去年我委派晋商徽商买了大批金薯(红薯)和洋芋(土豆)种子,我问过老农,这些东西特别是土豆,三月就可以接茎——也就是说我给他们发少量的口粮,他们再去野地里找些野菜什么的凑合,混两个多月就有粮食了——各位大人明白这个计划了么?!”
  汤斌和李光地精神一振,顺势拍道,“大帅真天才也!!”
  “晋卿、孔伯,你们皆为本帅之肱股,不必如此阿谀!”林风毫不客气的点破,也不理会两人的尴尬,转头对周培公道,“培公,此事我料此事不可能如此顺当,眼下辽东驻军不足,仅有建威中郎将王大海的一个军,区区八千人,如果那些流民骚动,定然无法弹压,我意从宣化蒙古中郎将赵广元处调集两个旅的精锐骑军,前往巡防,你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周培公忧心忡忡,“不过王大海和赵良栋两部的整编和换装计划得要退后了,而且军官的武学受训计划也会大受影响!”
  “这些你来安排,这世上哪有皆大欢喜的好事?先应急吧!”林风苦笑道,“另外传令王大海,流民屯垦的区域必须隔开,不许串界,此外还得在屯垦区的各个要地大量修筑炮台和堡垒,必须时刻监视流民、时刻弹压流民,一发现有人妖言惑众便就地处死,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走一个,本帅绝不容许有这一百几十万人有任何变乱——”林风神色转厉,“总参谋长、李大人、汤大人,你们听清楚了么?!”
  “谨遵主公之命!”听他称呼官衔训斥,被点名的三人急忙躬身应道。
  “好,你们这就去安排——对了,晋卿、汤斌要给滦河一带的地主和百姓打招呼,这个时候往往会酿成大难,你们要他们自己设立一些民团,接受王大海将军的指导,同时出粮出丁修一些村堡,严防流民渗透,培公则从武学里抽调一批精干的军官去民团,名曰‘实习’,指导这些地主民团训练!!”
  待三人应命后匆匆离去,林风转头看着自始自终一言不发的陈梦雷,“好了,现在你给我说说,辽东那边的义军是怎么回事?!”
  第十九节
  “主公!”陈梦雷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时下辽东绺子不少,这会眼看清廷势衰,都挂上了‘义军’的名号,不过这其中以两股实力最强,一股是绿林盗匪出身,匪首马大杆子,绰号‘一枝花’;另一股是正儿八经的义军,为头的是三兄弟,号称‘曹氏三雄’……”
  “停、停、停——”林风翻着白眼,“什么马大杆子?还‘一枝花’?!难道匪首居然是个女人?……”
  “大帅明鉴,”陈梦雷苦笑道,“马大杆子不是女人,据细作回报,这个人出生盗匪世家,作强盗是祖传的买卖,至于这个绰号倒也还有个缘由,江湖上传言,这个人十四岁就被他老爹带出来跑江湖,因为脸白皮细遭人取笑,此人当即跨马取弓,连珠箭发,在那人头顶、左右双肩、两肋、胯下分别射了一箭,在其后的板壁上嵌出一个花朵形状,于是因此成名,人送雅号‘一枝花’!!”
  “哦?!这么拽?!”林风倒有了些兴趣,听陈梦雷这么说,这个人还真算得上是一个武侠世界的英雄了,“还有没有别的?他后来怎么混成了义军首领?!”
  “呵呵,这也是英雄时势,若是在太平年节,马大杆子最多在深山老林里当个强盗头,但此时天下大乱,当初辽东义军兴起之时,他带人从林子里杀了出来,首先就抢劫了一个清军的马场,之后又屡屡偷袭清廷地方的驿站和辎重车队,因为他在辽东地面上很有些名气,所以打出旗号之后各支杆子纷纷赶来合股,最后还真给他拉起了一支队伍。”陈梦雷详细的解释道,看得出他的情报机构在这个冬天并没有冬眠。
  “而曹家兄弟的队伍倒确实是实打实的‘官逼民反’——这三兄弟原本是祖大寿家佃户,平日也就耕几亩旱地,兼闲时上山打打野物、砍砍樵补贴用度,日子是过得极苦的,老大三十多岁了还没能娶上老婆,这次三藩起兵之后,清廷在辽东搜拿三藩余党,祖家随吴氏之后被抄,这兄弟也被夺了佃,本来这还够不上造反,但后来满清的奉天将军达克玛出了个昏招,在抄家之后还下令捕拿这些佃民发配给披甲人为奴,三兄弟走投无路,只好邀集乡党们反了,”陈梦雷笑道,“后来之事不问可知,星星之火瞬息燎原,起兵之后四方来投,而清军前有我大汉军步步紧逼,后有罗刹国野人滋扰,无力兼顾之下,竟让他们也成了气候!”
  “哦?……不对吧?”林风疑惑的摇了摇头,用审视的眼神看着陈梦雷,“难道这些义军之中居然没有三藩的旧部啥的?!”
  “这当然还是有的,不过这也算不上‘旧部’”陈梦雷看了林风一眼,随即低下头来,小心翼翼的反驳道,“吴三桂等发迹之后,原本跟得紧的将官士卒都随他去了南方——大帅明鉴,北地苦寒,百姓生计艰难,其后经过顺治一朝,许多远房亲戚都举家南迁投奔故旧,现在留在北方的大都是与吴军不太亲近之人,义军之中,与三藩有关系的很多,但多是耕种他家的田地,真正跟随他们从军作战的很少,而又能与三藩扯上一些关系的,那就真的是凤毛麟角了!!”
  “靠!!”林风呆了一呆,随即愤愤的骂道,心道又被汪士荣那小子晃点了,未及细问,陈梦雷又道,“不过眼下打出吴三桂的旗号去招抚,倒也有些效用!——主公可知,举清廷一朝,辽东一地走出了四位异性藩王,其荣华富贵举世皆彰,而此刻吴三桂更是自己开朝立国当了皇帝,故辽东百姓羡慕之、荣耀之、且心向往之,所以这次我军以大周名头去接洽,马大杆子和曹氏三雄也都有些意动!”
  “那就是有戏吧?——不过我看你的脸色不大对!”林风心中略略轻松,随口笑道,虽然此刻他面色和蔼,但实际上心中把此事看得很紧,对辽东的义军林风在这个冬天可算是投资了一把,为了拉拢这些反抗清廷的同道,在最寒冷的时候仅王大海部就从山海关拨过去粮一万六千石、马料五百车,另外还有不少木炭燃料,而除了这些明账之外,暗地里陈梦雷的特务组织更是大举东进,汉军的间谍在辽东上窜下跳,简直是见人就给钱,白花花的银子送了一批又一批,若这次不能收回投资,那可真就亏到姥姥家了。
  “主公……”陈梦雷脸色一变,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卑职无能……卑职此番折了银子……也……也办砸了差使……”他咚咚地的磕头不止,“卑职此番……就是在来向主公请罪……”
  林风被他唬了一跳,愕然半晌之后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搀扶着陈梦雷道,“则震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我的老臣子了,咱们起家的时候就在一块拼命,有什么事值得如此这般?!”他强行将陈梦雷拉了起来,随手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尘,故做轻松的笑道,“不就是不肯受招安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老子用大炮碾过去,叫这帮孙子好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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