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裎相对(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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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修目光深邃地望向血迹蜿蜒的方向,站了一会儿,听到远处传来大理寺官兵嘈杂的脚步声,终于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月色如钩,白惨惨地照在街巷中间青石砖路上。
  蒋飞捂着胸口粗喘着气,面巾早扯了下来,充作纱布堵住流血的伤口,然而他仍是步履维艰,面色因失血而惨白,咬着牙恨恨地骂。
  “他娘的,可惜了老子的云雾香!”
  蒋飞用在李修身上的迷药和库房那二人身上的不同。
  云雾香比起普通迷药,药效好得多,价格也更贵得多,而且有价无市,是他前年在皇宫太医院的库房里偷来的,统共就那么一小瓶,这一回用去了大半,心疼得蒋飞直哆嗦。
  他劳烦了半个晚上,赔进去大半瓶云雾香,结果只换回满肚子搀药的梨花白。
  到这会儿,嘴里那点酒气都散没了。
  亏,血亏。
  噢,还有胸口这个血口子。
  那块面巾才巴掌大小,遮张瓜子脸足够用,此刻堵在伤口上,早已被鲜血泅湿透,若是再不找地方安置,地上就又要留下血迹了。
  官兵追赶的动静越来越大,从四面八方围追堵截,蒋飞换了几个方向都出不去这片街巷,一抬头看见个熟悉的匾额,眉头一挑,攀着院墙翻了进去。
  ……
  陈府。
  夜早深了,西北角小院的浴房里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半人高的浴桶里飘着大片殷红花瓣,陈书眉靠在桶壁上,两条玉白的手臂搭在浴桶边沿,手掌啪嗒啪嗒拍打着水面,正在发呆。
  今日她回国子监以后才知道,她和蒋飞前脚被公主府的人接走,后脚王璠的死讯以及死亡存疑一事就传遍了整个国子监。
  紧接着不知哪里传出流言,说王璠为人仗义疏财,虽顽劣却甚少得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爱伸长鼻子管旁人闲事。
  因此,王璠突然暴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密辛,因而被人灭口。
  ——这话多半是国子监的闲人们闲谈时胡沁的,陈书眉却不敢不多心。
  毕竟……她作为几位嫌犯中的一员,的的确确有些不可为人知的密辛,若是不幸落到旁人手里,真会逼得她杀人……也说不定。
  不到那份上,谁知道逼急了人会怎样呢?
  想到这里,外面院子里突然传来一片嘈杂,陈书眉从思绪中惊醒,这才意识到浴桶里的水早凉了。
  她裹了件袍子从浴桶里爬出来,水滴顺着光滑纤细的小腿往下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门口。
  外头值夜的丫鬟听见声响,问:“三姑娘洗完了?”
  陈书眉隔着门先问了句“外头在闹什么”,丫鬟道:“说是官兵追查神偷圣手,不知怎么追到了咱们府上这一片,老爷让各院门户紧闭,别让贼人进来。”
  “神偷圣手?神偷圣手逍遥了好几年,怎么会轻易让官兵发现?”
  隔着一扇门,房内的声音有些沉闷发虚,丫鬟侧耳仔细辨认,回:“噢,说是神偷圣手受伤留下了踪迹,怕是逃不远。”
  房内突然没了声响,丫鬟又问了一遍:“要奴婢进来收拾浴桶吗?”
  房内仍是没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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