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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赦天下,善解人意的好兄长体谅了任性的幼妹,与之相对的沙发上,我托着下巴,和他对望。
  办公桌堆满文件,井井有条,白炽灯光让他的面孔白如雪,高挺鼻梁被眼镜夹出印子,在公司保持的一丝不苟的发,也不慎垂落几丝在眉骨。
  繁琐公务中抽离,与我戏言几句后,他似乎有些疲倦,仰躺在软椅,半阖眼眸。
  他最近又卷进恼人的工作,飞了几趟国外,没空捉弄我,偶尔落了闲,会提着我一起浇花,红的黑的黄的,目不暇接。
  冷不丁,他问我:“听说你最近加入了戏剧社。”
  他的犬牙一直在。
  此刻他没有拿狭长的眼看我,我悄悄吐出一口气,欲盖弥彰地说:“是,最近在排戏,过不了多久就会正式演出,你有空来吗?”
  闻言,他笑了笑,睁眼,饶有兴致:“什么戏?”
  既不是四大悲剧也不是四大喜剧,是大家最耳熟能详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一对被家族耽误的苦命鸳鸯。
  比起这个,我更喜欢《仲夏夜之梦》,世人都该得到爱,不是吗?
  但是固执的社长不同意,她一定要我演朱丽叶,她说她精通塔罗牌,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明白,我与朱丽叶有一样坎坷的命运。
  一个不太美好的祝愿。
  那瓶用巧克力代替的假死药递来时,我怔怔地,颇有点幼稚问社团成员:“真的有这样一种可以让人假死,瞒过所有人的药吗?”
  有人说没有,有人说有,巧克力化在口舌间,我猜说“没有”的是悲观主义者,说“有”的是浪漫主义者。
  于是我将这个问题抛给兄长。
  “唔,”尽管是如此简单的问题,但他连夜不休,超负荷的大脑已然运转不来,所以他的表情有些难熬,昳丽的脸微皱,而后,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有,也有。”
  我不急于求证话中深意,譬如为何先否认,再承认,我一门心思扑在一周一次,与宋抑约好的会面上,借话剧社的幌子,我们早见了叁次面。
  最艰难的开头,我们谈了整整一个下午,他拨开后台服装室的暗色窗帘,轻易找到在长椅假装看报的路人,和席位上漫不经心打量的观众。
  我们坐在华丽,亦布满灰尘的旧戏服里,没有开灯,望着通风口射进房间的斜方形光亮,一点点倾诉。
  我也并非毫无保留,等细节与细节发生惊人重迭时,我才说出叁分真相,像是我为什么被接来周家,那天夜里的公路上发生了什么,我又是如何被卷入瑞士联邦的权力纠纷等等。
  人民警察的眼睛很亮,声音很低:“给我看看。”
  夏天的短袖使他十分轻易地触到我的肉疤,粗糙的指腹摸了一下,就离开,我没有感到任何被冒犯的不适。
  “辛苦你了。”
  我被他严肃的语气逗笑,我说:“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他无心玩笑,沉沉看我。
  后来话题避无可避,来到我们都认识的一个人上——何铭。
  他本是前途光明的优秀警校毕业生,后家族企业沦为周朗商业帝国版图的牺牲品,何父被逼跳楼,何铭便请命成为卧底,查清周朗的另一重身份,不料被发现,注射浓度过高的毒品,戒毒所叁年刚出来碰到周朗,脑子一热,刺了他一刀,又坐了牢,再出来,主动请缨成为宋氏安插进舜天的棋子。
  盗窃案的真相缓缓铺陈,警局秘辛为我所知。
  他们被拍到的照片,正是他们商议如何得到沾染周朗指纹的枪支,他们得知,它被有心人藏在我的房间,可是翻遍了都没有,何铭太心急,甚至不顾命令,刺开被子,多找了一会儿。
  我立马想到一件事,那杯穗子泼到我衣服上,导致我们延迟返程茶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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