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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向我提及那些糟心事,反而笑着问我是否喜欢他送的礼物。
  一只小熊布偶,再普通不过的样式,令我想起很小时候。
  阿森卖破烂的钱零零散散,无法支撑我绮丽的梦,我们趴在橱窗外,仰视高悬的小熊,老板用扫帚赶我们走,望着我的泪眼,阿森硬在大冬天自学针线,用僵冷颤抖的手亲自为我缝制了只走线扭曲,面容可怖的小熊,挂在床头,几可辟邪。
  想到这里,我笑起来,说很喜欢。
  宋抑松了口气:“喜欢就好。”
  咖啡厅外人流涌动,皆神色匆匆,我放空一会儿,手不觉掏出一支烟,他露出异讶的神色,故而我仅把烟夹在指间。
  “他知道了。”
  他愣神一瞬,眼神晦暗下去,“对不起,连累到你。”
  我摇头,一根绳上的蚂蚱,谈不上连累,烟被我揉开,碎了一手烟草,“需要我的帮助吗?”
  “不……”
  “不必这么快拒绝,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沉默很久,四周青春洋溢的学生们,谈论的是今晚的活动,明早的课堂,而我坐在这里,为的是抓住漩涡里,不甚牢固的最后一根稻草。
  “或许我们并不能战胜一个无往不利的商人,先前是我考虑不周。”
  听听,他多会说话,把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明明是我过分天真,王佳芝一样的拙劣演技,又怎能骗过他。
  “姑母曾为宋家求过情,周先生也同意不再打压,”他说,“周朗应该是不甘心,所以……”
  所以借由我的手,把真假掺半的企划案交给宋抑,这样,既没有违背周先生的意思,也成功让宋家自投罗网,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还试探了我。
  呵,好一个一石四鸟。
  要不是加了足够多的糖,我简直要被咖啡苦哭。
  临走,我对他说:“你跟我妈关系很好。”
  勺子砸在瓷盘,他慌乱抬头,我笑了笑:“请在她面前替我美言两句,我会好过很多。”
  那层窗户纸始终不被捅破,惩罚便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我愈发惶恐不安,烟抽得频繁,连兄长都闻到我身上的烟味,问我怎么回事。
  我骗他说是排练的学长间有爱抽烟的,他吻我的脸颊,倒是没说不让我去。
  后面的排练,我摔碎了一个玻璃花瓶,踩破了扮演女仆的学姐的袍子,还折断了道具匕首,大家都看出我的游离,贴心地请我回去休息。
  下台我主动请离,社长摇头说非我不可。
  其实,我的不专心源于思考,思考我还有什么筹码能换下宋氏,这根岌岌可危的稻草。
  但越是思考,我越是绝望,蚍蜉撼树,实在愚钝,我似乎看见唯一的结局,是我麻木雌伏,享受乱伦与强迫带给我的苦痛。
  每每思及此,我都挣扎在梦里,溺水般醒不来。
  最后,我走上老路。
  水珠顺着兄长的背脊划下,没入浴巾。
  他从不落下运动,爬山潜水皮划艇,一周五次,雷打不动,此刻,他背对我,立在镜前刮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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