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与教育(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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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另外一件。”
  “嗯?”
  “经此一事,我方想起来要做些善事积积阴德。京中原有济病坊,为照顾贫苦疾病无所依者。我寻思着,这治病的地方儿有了,是不是办一处收养孤儿的所在?”郑琰也在反省,穿越这些年,一直威风着没接触过什么社会底层,竟没想过这些事儿,直到偶然遇到了弃婴,才有了些想法。
  郑靖业皱眉道:“你现在哪有精神办这个?且不说房舍、人手,你要养多少人?是一时半会儿闹着玩呢还是想长长久久地开下去?养到多大就丢开手去?养大了又要怎么处置他们?养作家奴忠仆就不用单设一处所在,不作奴仆养,养出来了他们将何去何从?你就一直出钱?你可以这样做,后来者呢?要从哪里出这一笔钱?要荒废吗?”
  顾益纯本以这是善举,想大力支持,等郑靖业这个专业人士提出了一系列疑问,把赞同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还是对郑琰的想法加以肯定的。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郑琰想了许久来了这么一句,“我是想,我可以出钱,作个引子,次后可以把事情交给朝廷来办,总比靠我一个人能持久。”
  郑靖业叹道:“不妥,我若还有二十年时间,必助儿完成心愿,现在,”摇摇头,“没人撑着,前头又要打仗,朝廷怎么拨得出这笔钱来?拨出了钱来,怎么能保证不被贪污?没有钱,怎么能够继续下去?”
  郑靖业的问题才是直指核心。
  政府有两个基本职能,一、阶级压迫职能;二、社会服务职能。即收了保护费就要外抗侵略内平盗贼,同时做一些管理工作。在人类社会发展的过程中,后者越来越显示出其重要性,这一变化是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相协调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说直白一点,统治阶级吃得足足的了,全社会生活比较富足了,才会在惩罚职能之外有余力做善事。整个社会发展也是如此,此时不是没有富足人家不定期修桥铺路,又或者一时高兴施舍些米粮,再或者路遇个老人赏套寿衣棺材。
  现在社会就发展到了这个阶段,不定期的、展现自己仁爱的事会做,但是把帮助弱势群体当成所有人责任的事情,觉悟还没有这么高。虽然也有不少先贤著书立说鼓吹,朝廷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在京城这样的大城市里市个济病坊,里面条件还不怎么地道,是穷人迫不得已的选择。
  集体抚养孤儿这种事儿,还未曾出现,或者说,社会经济的发展还没有达到能够支持这种现象出现的程度。
  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只有做了才知道能不能成,凡事总要有一个开始,发展源于突破。
  郑琰近来憋屈得厉害,就是想任性一回,总是束手束脚生活还有什么趣味?她现在迫切地想做这件事:“会有人家想收养孩子的,”不孕不育的肯定想,“实在不行,编为百姓屯田实边也是出路,我先做着,这些孩子长成了,我总死不了,总有事情给他们做。养些孩子,费不了几把米,简单教些字,会有出路的。账目公开就行!入账多少,又花费了多少,一笔一笔记得分明,每季核一次账……”
  郑琰把她能想到的关于孤儿院的要点都说出来了。她知道,这个类似于中古时期的时空里有着类似的仁爱思想,毫不夸张地说有责任心的读书人是以全人类的幸福为己任的。哪怕在乡村之中,也有照顾乡邻的思想。当然,郑靖业少时的亲戚是略极品了点,却也包含着把孤儿寡母分配消化的意思在里面。
  郑靖业仍然不看好郑琰这个疯狂的想法,他看重政策的延续性,像郑琰这样开始很简单,但是后续需要很大投入与规范动作的想法,至少需要有政府的政策支持。郑靖业自己的计划是明、后年一场大战,他再扫个尾就要退休了。如果郑琰是想给什么人谋个职位,别说一个,就是三个五个,看在他的面子上,或者不用看他的面子只以郑琰的办法都能办到。可政策,难!
  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打击女儿的积极性,郑靖业在思考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顾益纯一直在听,此时道:“阿琰可以先办着,办得小一些,试出了成果,也好说服众人。等办得大了些,就可具本上奏。眼下钱也不一定要用国家出,我就情愿也出些钱尽一份心。要打仗了,恐怕要有孤儿,国家也是要抚恤的,不如就这样收了来抚养,他们大了可以编入行伍。小孩子长大了,女孩子没有出路的也可以留下来帮忙照看小孩子嘛!哪怕不成,至少试了!”顾益纯还是有些浪漫主义的想法。
  郑靖业咳嗽一声:“既然这样,账目就更要清爽。”
  郑琰接口道:“每月一公布,可以查账!”顿了一顿,“如果这个法子有用,我就上本,请朝廷主持。以前没有例子,我就做出个例子来!”
  超前不要紧,每一样新兴事物出现的时候,都是以前没有过的!郑琰甚至在想,可以给这些孤儿一些简单的培训,这样他们就可以涉足各行各业,她可以给他们实习的机会,让他们选择合适的职业,退一万步一说,做些技术培训,技工还是挺吃香的。唔,从现在悬赏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解放出更多的劳动力来如何?
  “这个先放一放,春华都五岁了,长生也三岁了,学校,该办了!明年现开就来不及了。”
  “房舍已经建好了。”
  “人呢?”
  “先生也请了。”
  “学生呢?”没有生源你开个p的学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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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琰现在要办两件事情:一、学校;二、孤儿院。学校被顾益纯题名为“崇道堂”,孤儿院被称为“慈幼局”,勒石为记,皆是郑琰所书。长条石竖在门侧,碑成之后没三天,已经漆黑一片——是争相拓印留下的痕迹。
  出乎郑琰意料的是,京中的慈幼局还没开张,只选了一处地址正在盖房子,已经有许多人参与其中了。顾益纯不消说,各世家闻风而动,都很愿意参与其中,而勋贵更乐意在生日或是节日的时候施粥赢得好名声。因此世家更看不起勋贵,觉得他们“没涵养,没远见,有私心,无大爱”。
  袁曼道此时也掺了一脚,认为这件事情很好,朝廷才应该出面担起责任来——这是有理论支持的,长久以来就不少先贤提出了。但是由于对于国家开办孤儿院缺乏经验,也暂时拿不出钱来,只好搁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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