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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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进来到现在,沈嫣始终不言不语地独坐一角,这下终于出了声儿,苏卉瑶暗暗舒了口气。她扶起沈嫣往自己选好的地方坐下,问道:“姐姐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了么?”
  闻言,沈嫣懵懂的神色渐渐黯然下去,显然是想了起来。默然了良久后,她叹苏卉瑶的糊涂:“此事与我有牵连,进来这里是责无旁贷,你又是何苦?”
  苏卉瑶笑道:“姐姐见外了。咱们是姐妹,可不就是该同甘共苦?”
  听到苏卉瑶仍口口声声称呼自己为姐姐,沈嫣心中五味杂陈:“你没有话要问我么?”
  “姐姐放心,王爷和二姐夫定有法子证明姐姐的清白,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苏卉瑶相信沈嫣,她也并不打算在这个地方弄清楚沈嫣的身世。
  沈嫣不知苏卉瑶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傻,她只知道事到如今,苏卉瑶对她的事定也猜得七七八八,她再没隐瞒的必要,即是说道:“我……”
  “嘘!”沈嫣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苏卉瑶捂住了嘴巴。苏卉瑶提醒道:“小心隔墙有耳。”
  沈嫣明白,苏卉瑶不问,是在保护她。可是自己方才在公堂上的表现足以让人起疑。这件事要是闹开了去,自己这个国公府的小姐当不成没什么可惜,母亲的性命难保才是她最最担忧的。“瑶儿,我担心母亲,出了这种事儿,她是难有活路了。”
  苏卉瑶安慰道:“姐姐先不要自乱阵脚,等等消息再说吧。”
  沈嫣是前所未有的六神无主,只觉得苏卉瑶说的对。她身陷于此,胡思乱想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然而明白是一回事儿,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儿。沈嫣心里到底轻松不了。她不能在这儿与苏卉瑶多言,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事情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更没有心情与苏卉瑶闲扯些别的,两个平时无话不谈的人此刻都是静默地坐着,各怀心事。
  苏卉瑶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重新思考了一番。她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沈嫣很有可能不是沈勉为的亲生女,而沈嫣自己怕是很早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儿。
  苏卉瑶还记得,沈嫣当初曾感叹过夫婿并非自己所能选择,还说什么只要能安安稳稳地嫁出国公府就心满意足了。当时听了便觉着奇怪,因着沈娆的到来打断了自己的问话,后来一番说说笑笑便是将此事忘在了脑后。如今想来,苏卉瑶唏嘘不已——
  沈嫣做的荷包只与了沈辰濠一人,年年生辰都不曾落下,这份用心,若说还可以用姐弟之情来解释,那么只要一提到与此有关的话题,沈嫣就会格外在乎,柳瑜的一句玩笑也能引起她的强烈不快,得知沈辰濠将荷包赠与了沈娆,她更是气极而伤心许久,就多少有些奇怪了。在不知道沈嫣的身世之前,苏卉瑶将这一切理解为是国公府的环境让沈嫣有了超强的自尊心,此刻才是恍然大悟,她竟是自作聪明到了今日。
  想明白了这一点,苏卉瑶更是佩服沈嫣的清醒与豁达,竟能因着沈辰濠的一个无心之举而幡然彻悟,没有为那份不可能得到的感情而毁了自己的一生。事实证明,文清才是她命中的良缘,偏生遇到了这样的劫数。
  苏卉瑶敢用自己的性命为沈嫣担保,她绝不会狠心到赶紧杀绝。再者,诚如那老汉说的,要是他们有心为难,早在田老爷将二夫人送给沈勉为做妾的时候,他们就会大闹一场,而不是选择离开。刘家公子又是命不久矣,即便从利益角度去分析,沈嫣亦是无须多此一举。
  但是,苏卉瑶不能不对二夫人心存怀疑。当年被迫与有情之人分开,委身于人为妾,屈辱至极,要不是有孩子,当真是了无生趣吧。二夫人这么多年在国公府蛮横跋扈,想来不全是性子骄纵的缘故。为了沈嫣,她曾在要临盆之时铤而走险,用性命做赌注换得早产的时机,让沈嫣名正言顺地当了国公府的二姑娘,有了这么多年富贵无忧的生活。纵然当年与那人情深似海,一个母亲为了女儿,不是没有可能对曾经的爱人下手。苏卉瑶在想,二夫人是否也会怨怪刘家?又或者,一切另有隐情,整件事是有人为了打击国公府而布下的局?
  不论是哪一种,对沈嫣而言都是堪忧。国公府她回不去,文侯府呢?文清呢?可以不在乎地接纳沈嫣么?苏卉瑶给不了自己一个答案,只盼着顾含风能尽快想出法子救沈嫣出了这水深火热之境。
  第七十四章
  这次的人命官司与沈嫣的身世相关,一旦罪名落实,沈嫣就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不只国公府、文侯府会平地起惊澜,已是太子侧妃的沈娆多少也会牵涉其中,这一生都要为人诟病,再难舒心过日子。
  当天出了京兆府衙门,顾含风告诉文清案子极可能是有心人布的局,让他先回文侯府观察情况。若是有人问起沈嫣,只消说苏卉瑶临行在即,舍不得沈嫣,留她在善王府住上几日即可。文清心系沈嫣,急于弄清楚原委,却也觉得顾含风的怀疑不无道理,便是依言而行。两天下来,他越发觉得一切与顾含风所言没有半分出入之处。无论是沈府、文府还是沈娆那边,全是一派风平浪静,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如果不是沈嫣不在身边,文清真要以为所经历的种种是一场无稽的梦了。对于此种异常之状,他不仅无法安心,反而更加担忧——
  文清相信沈嫣不会施以恶行,但二夫人会不会他不能保证。要是二夫人动的手,那便是一桩涉及沈嫣身世的案子。京兆府尹不会不在乎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为了慎重起见,他定会暂时按下杀人案不表,想法子暗中提醒国公爷沈嫣身世的疑点,这就足以让国公府震动。可现在,京兆府尹关押了沈嫣与苏卉瑶,却是没有透出一星半点的风声,显然个中内情没有他当初认为的那般简单。
  文清再坐不住,寻了个借口出门,直奔善王府而去。进了王府,在下人的引路下去到书房,见到了正临窗而思的顾含风。
  “果然不出王爷所料,好像这件事儿除了咱们,再没有旁人知晓了。”文清忧心忡忡地望着顾含风,问道:“王爷当日说此案是有心人在布局,是否探查到了什么?”
  顾含风没有回答文清,而是问他道:“在说出我掌握到的消息之前,我想请问一下文四爷,倘或尊夫人的身世确如那老汉所言,她并非沈国公爷亲生,你会如何?”
  “嫣儿是我的妻子,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文清说得毫不犹豫。对沈嫣,他爱之敬之,从来都是对她那个人本身,与她是不是国公府的千金无关。
  顾含风又是问道:“到了那个时候,文侯府断不会再接纳她,你要面临的是非此即彼的选择,当真舍得下么?”
  “舍不下。”文清如实说道:“一边是血浓于水的父母兄弟,一边是心中挚爱的结发之妻,割舍任何一方,都是在为难我。”
  文清原本憧憬的未来,是与沈嫣一起,在文侯府的一角过着属于他们夫妻两的小日子,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可叹世事难料,一件陈年旧事,一桩狠绝凶案,让他心愿难偿。
  顾含风不意外文清会那么说。他没有出声,耐心地等着文清的后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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