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第12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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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清楚地记得,她手戴菩提子串,见到法染之后眼中便再无他的娇倩之态;
  还记得,他眼睁睁看着法染把着她的臂将那碗药倾倒在花下,而自己却不能现身,心魂是如何之痛;
  还记得,查明她误诊的那一日,自己从汝州催鞭打马赶回洛阳,一路上是何种重获新生的快乐,进府后却看到法染抢先一步迷惑明珠,又是如何悲懑欲死。
  他曾以为,自己永远再也得不到明珠的垂怜一顾。
  ——现在梅长生从地狱回来了,请君下地狱。
  “混账!”这两个人没交没代的都走了,禅舍内的宣焘怒色追到门边,被四个侍卫拦住,他大骂:“胆敢拦四爷,砍折你们三条腿!”
  他却也就是痛快痛快嘴皮子罢了,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侍卫们不为所动,不准他踏出禅室一步。
  宣焘那张俊美的脸上气急败坏,脚底生风在屋里走圈子,一时琢磨梅鹤庭话中之意,一时担心皇妹在外受欺负。
  忽而一眼看见了墙角边凝眉沉思的送傩,他舔齿扯过她摁在身下,“给爷泄火。”
  正在为公主忧虑的送傩茫然地被男人钳住,眼中映着他的影,轻颤,“四爷,这是庙里。”
  “爷要你,什么时候挑过地方?”宣焘一面解带一面狠声道,“你找机会去叫小醋儿过来一趟,我得问个清楚。”
  *
  梅长生出了护国寺,姜瑾问接下来去哪。
  梅长生敛去了身上的冷意,望了眼天色,说:“回梅宅。”
  同梅豫他们三个约好的,今日在府里一起用顿晚膳,算为他此番回京正式的暖宅接风。
  半道上却遇见个拦车的,若不是姜瑾收缰及时,险些从这人身上碾过去。
  他喊了声“吁”,面色不豫地盯着马前这衣冠样式异于中原的人,“西蕃世子这是何意?”
  那格尔棊不理马夫,他身上散发着浓浓酒气,面颊酲红地望向阖闭的雕壁车厢,当街大声喊道:
  “本世子打听到了你是谁!梅鹤庭,昔日明珠公主的驸马,后来被明珠公主丢弃了。你当日有何资格代公主拒我,你、难道还痴心妄想吗?”
  草原男儿天生大嗓门,加之烈酒壮气,他的话吸引来两旁路人侧目。格尔棊却浑不知觉,奋力拍打着胸前的红瑙珠琏与瑟瑟玉,努力用生硬的中原话宣战:
  “格尔棊对明珠公主才是真心的。我知你朝的规矩,做了大官便不能再娶公主做驸马,我不一样,我愿放弃西蕃世子之位,留在中原入熬她!”
  那叫入赘!姜瑾听格尔棊越说越不像,脸色发白,如今公子一受刺激说不定会怎么疯,他可真的怕了。
  而说起西蕃与晋朝的关系,又与东胡、白狄那些岁岁朝贡的附从小国不同。西蕃十六部的势力版图不小,虽低于晋朝一头,亦是合盟式的邦交,这恐怕也是格尔棊有胆在元旦大宴上,提出求娶天.朝公主的倚仗。
  听见车厢的扃窗吱呀一开,姜瑾后背下意识发紧。
  用两根手指挑开帷帘的梅长生,却只淡淡说了一句话:“世子放弃世子位留在中原,便不是世子了,又如何以十六部世子之名求娶公主,公主凭何下嫁一介布衣?”
  说罢,他落帘敲扣壁板,“走。”
  马车去远,格尔棊却还留在原地,面上有些迷茫,绞眉努力地消化方才那番话:我的的确确是西蕃世子啊,如何便不是了?我现在仍是,在公主答应后才会卸任,咦,那么到时我以世子之身向天神立下的誓言还算不算数?
  格尔棊百思不解,完全被绕了进去。
  马车中,梅长生神情寡漠地掰弄着指节,哔剥哔剥,一根根抻出骨节的响动。
  今日所见之人,都在提醒他,成了宰辅,便不能再尚公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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