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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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们悄无声息地侍立在侧,没人敢打扰他。
  一个在院中伺候的小侍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得了领班的命令,要进来端走妆台边的那盆水。
  她低着头,眼睛不敢乱看,双手交握在身前。院里的气氛已经够压抑了,却没想到王爷的房中更甚。
  沉香在炉中静静地燃,四下陈设古拙肃穆,灯盏亮如白昼。分明该是一片清雅宁静,却偏像是妖魔环伺的阴曹地府,让她怕得腿都是抖的。
  她努力地不发出声响,对着榻上的王爷无声行了个礼,便飞快地去端地上的铜盆。
  但因着她不总进屋伺候的缘故,便并不熟练。端着盆起身时,盆沿一不小心撞在了乌檀木桌沿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些许水花溅了出来。
  咚地一声,打破了死样的平静。
  小侍女手一抖,浑身都绷紧了,匆匆抬眼去看榻上那位主子。
  她看到,王爷抬眼,目光静静落在了她身上。
  那双眼,是怎样的好看啊。形状狭长,眼尾懒洋洋地微向上扬,兼之睫毛纤长,又有对微扬的长眉,慵懒又惑人,像书上雌雄莫辩、勾人魂魄的妖。
  那样漂亮的眼尾上,竟缀着一颗朱红的小痣。灯火摇曳中,简直要将人魂魄都牵走了。
  但小侍女通身都凉透了。
  那双眼,黑得深不见底,艳色之下,倨傲又冰冷,分明像在看一个死物。
  她腿一软,跪倒在地,铜盆咣当一声落了地,泼了一地的水。
  江随舟僵硬地摆了摆手,示意这小姑娘下去。
  她像是蒙了大赦,一个劲地对他磕头谢罪,然后抱起地上湿漉漉的铜盆,跌跌撞撞地跑了。
  江随舟看着她狼狈而逃的背影,心下泛起了几分迷惑。
  我是谁?这么吓人?
  但是,这话他断然不敢问出口,自然,也没人能解释。
  他记得,自己刚才只是回复完了学生的信息,关了电脑准备去休息。对他来说,这只是极其普通的一天除了今天收到的那篇论文,实在有点过于业余。
  毕竟,他在j大当了几年讲师,也带过毕业生,什么稀奇古怪的论文也都见遍了,自认也算见多识广,面对学生们时,总能心平气和,应对自如,保持慈眉善目。
  但他倒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历史系的学生,以野史为依据,把论文写得像评书似的跌宕起伏、声情并茂。
  他写,梁朝开国将军、定北侯霍无咎领兵灭景,是有难言之隐的。个中原因,是他在南景做人质时,曾被南景某位以靖为封号、姓名已不可考的病弱王爷纳为妾室,忍受了三载羞辱,故而在回到北梁时,兴兵灭景,速度之快,也是因为怀恨在心。
  也正因为如此,那位在正史上寥寥几笔、因病早夭的靖王,也是非正常死亡的。
  他不是病死的,是被定北侯斩首的。为报当年之仇,定北侯还将他的头颅悬在临安城墙上,硬是悬了整整三年。
  江随舟当时觉得,这孩子,或许选错了专业,应该去做编剧。
  这对他们历史专业来说,基本跟用还珠格格研究清史是一个性质了。
  于是,江随舟毫不留情地将那篇论文批评了一番,最后给出了自己的修改意见:改掉选题,重写一篇。
  那个学生也挺轴。
  您怎么就知道野史是假的?您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我的论文是胡编乱造的!您就算研究了再多史料,也没亲身经历,亲眼见过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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