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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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渊说:“逆子可恨,想来当时若温砌未败,孤王何至如此!”
  慕容若站在一边,说:“父王,毕竟温帅已经不在了。我们还是筹谋眼前吧。”慕容渊看过去,问:“你有何良策?”
  慕容若说:“慕容炎一直向天下人宣称,他起兵叛逆,只是为了诛杀我和母后。如今母后已经惨死于他的屠刀之下,如果父王带着儿臣首级大张其鼓反回晋阳,他到时候又当如何封天下人之口?”
  慕容渊一怔,说:“这是什么话?我身为汝父,又是一国之君,岂能以亲生骨肉的首级向逆臣叛党议和?”
  慕容若还没开口,旁边藏天齐说:“陛下,依草民看来,太子殿下这话倒不失为良策。慕容炎起兵,从未说过是逼宫夺位,一直还是尊您为燕王。他自己不过是代王。是以百姓朝臣才被他的伪善的面孔所迷惑。如果陛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晋阳,则他不得不让位于您。至于太子殿下的首级嘛,也并不是一定要以殿下人头献上。”
  慕容渊想了想,说:“可你们相信,他起兵造反,真的不是奔着王位而去的吗?”
  藏天齐说:“陛下请想,这些日子以来,他有没有办法擒杀我们?”
  慕容渊怔住,以前他认为慕容炎没有向他动手,是因为慕容炎没有这个实力。但是几战下来,他也开始怀疑,慕容炎一直逼得他东逃西蹿,却一直没有得手。真的是因为实力不济吗?
  藏天齐说:“陛下,他多次放过陛下,乃至于不肯杀死太子,其实就是因为一旦太子遇难,他再将没有借口逼迫陛下。”
  旁边慕容若恍然大悟,说:“当初方城城破,我潜回宫想要接走母后。但是母后已经服毒,又遇上慕容炎和左苍狼入宫。我不得已避于梁上,母后死时,忍不住垂泪。当时左苍狼明显有所察觉,却未抬头。儿臣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却原来这帮逆党就是想要留着儿臣,让父王不能妥协!”
  慕容渊说:“这逆子,只恨当初孤王心软,未曾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藏天齐说:“陛下息怒,既然事已至此,草民为陛下准备一颗人头,保管慕容炎看不出真假。陛下可以谎称已经诛杀太子,迫他交出皇位。但是这件事,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免他杀人灭口。”
  慕容渊沉吟片刻,说:“如此一来,若儿该当如何是好?”
  藏天齐说:“草民会随太子再次游说诸邦,寻求外力之助。如果慕容炎迫于压力退位,陛下登基,想来外邦也会有人肯相助于我们。”
  慕容渊眉头紧皱,又沉吟了一阵,说:“如此,太子就交给你了。”
  藏天齐跪地一拜:“陛下放心,草民必将誓死保护殿下安全,不负陛下重托。”
  慕容渊把他扶起来,说:“真是临到山穷水尽之时,才明白何为侠肝义胆。藏爱卿,若有朝一日,朕有重夺河山之时,定不会亏待藏氏一门。”
  藏天齐又拜了一拜,慕容渊命人取来纸笔,开始拟写诏书。
  晋阳城,左苍狼自回宫之后,就一直住在温府。偶尔宫里会送来许多药材补品,然而不管王允昭派来的人如何暗示明示,她再也不肯入宫。只称伤势未愈,卧床不起。
  这一日,连太医都说她可以下地行走了,她没了理由,只好前去上朝。
  也就是这一日,朝中出了一件大事。一直流离在外的燕王慕容渊突然发罪己诏,称自己“偏用文臣、闭塞视听”,以至受闻纬书蒙蔽,错判杨继龄一案,又因慈父心肠,不忍责罚废太子,以酿此宫闱之乱。如今回首往事,如大梦初醒。遂发罪己诏书,传播天下,咸使知闻。
  朝堂之上,诸臣皆是一片静默。如果老丞相薜成景还在,想必大家一定会据理力争,要求慕容炎迎接慕容渊回朝。但是现在薜成景的前车之鉴在那儿摆着。
  他自己虽然暂居旧宅,然而老妻惨死,几个儿子至今都还在狱中。谁敢步他后尘?
  但是也没人敢进言让慕容炎置之不理,慕容渊在位之时,虽然懦弱偏安,但毕竟二十几年以来,文用薜成景,武用温砌,总算也用人得当。
  纵然懦弱偏安,但为人臣子的,又怎么能擅自议论君主的过失?何况这时候一旦开口,日后在这帮老臣眼里,无论如何也脱不了乱臣贼子的骂名。
  慕容炎没有说话,朝堂之上,臣子之间也是各有心思。类似甘孝儒之流,当然是不希望慕容渊回朝的。但是薜成景一帮子老臣,从心里是绝对支持的。姜散宜当然也是不愿慕容渊回朝的。但是他一直自谕为追随燕王的“忠臣”,一直不承认当初是自己洞开方城城门,放慕容炎军队入城。
  如今他当然也不能直接表明自己的意见。
  再者,慕容炎一向标榜仁孝深情。他对慕容渊逐而不杀,是孝。对姜碧兰不离不弃,是情。对朝中温氏旧部、燕王遗臣任用如初,是君主之仁。
  而他自登临帝位以来,无论是灰叶原之战,还是对宿邺城用兵、攻打马邑城,都是抗击西靖。这些战功是将领之力,更是他这个君主的功绩。
  是以他虽窃国,但是未留贼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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