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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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碧兰用公筷为他挟了菜,慕容炎说:“看王后跳舞,真如瑶池一夕,令人不知今朝年岁。”
  姜碧兰笑说:“炎哥哥又取笑臣妾。”
  那时候,姜碧兰额贴花黄,薄施脂粉,暗香入怀,可令人魂销骨稣。慕容炎将她拥入怀中,说:“一生所求,好不容易拥在怀中,得以温存,又怎舍得取笑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深情而缠绵,仿佛每一个字都发息肺腑、绝无虚言。姜碧兰伸出手,缓缓抚摸他的脸:“炎哥哥……”
  慕容炎握住她的手,那五指根根修长,柔若无骨一般。慕容炎放到唇边,轻轻一吻,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想起当年那一蛊浓汤。
  于是这纤纤玉指,再没了任何风情。他不动声色地放开她的手,不是没有愧疚。
  多年之后,他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一切的付出,都用回报去权衡,一切的算计,只为利弊。于是那些陈年旧诺、梦中风月,只有无边的宠爱与扮演的温柔痴情,他还能够给予。
  他俯身,亲吻她额间的金箔。
  傻孩子,如果这些你要的话,那你都拿去吧。
  半个月之后,早朝之上,姜散宜呈上卷宗。
  而这时候,朝中十六位重臣受明月台一案牵连下狱,连带家眷、亲故,数千人羁押在案。曾经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华门盛府,十府九空。朱门上贴着封条,盛夏的晋阳城,不觉酷暑,只有寒意入骨。
  姜散宜全权审理此案,仅仅半个月,定十人谋逆之罪,九族株连,三人流放,另外三人丢官罢职,责令即刻遣离晋阳,此后永不录用。
  早朝之上,姜散宜呈上案宗,朝野俱惊。慕容炎令王允昭当朝宣读,但是是否依此判决,却未表态。
  朝中如今就剩下甘孝儒一党、姜散宜一党,惟一安然无恙的旧臣,只有廷尉夏常有。还有谁,会为这些罪臣说话?
  下了朝,廷尉夏常有坐着轿子回府,经过豫让桥,突然看见薜成景。大热的天,他穿着棉衣夹袄,格外惹眼。夏常有忙令轿夫停下,自己下了轿过去搀扶:“薜相!这大热天,你穿得这么厚,看看这一身汗……”
  薜成景由他扶着,慢慢走到桥边柳树下的阴影里,缓缓说:“天热也暖不了心寒,不穿厚一点,又能怎么办呢?”
  夏常有怔住,薜成景说:“还记得三十七年前,你还是一介布衣。从令支流亡晋阳。”
  夏常有满脸通红,说:“我一直记得,当时我当街卖字,是薜相将我荐至太学,得以举孝廉,方才入仕。”
  薜成景摇头,说:“当时我买字是假,早在前两日,便有一人对我说,临街卖字的夏郎,乃贤能饱学之士。若得其时,定是一代良臣。常有,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夏常有愕然,良久问:“是谁?”
  薜成景说:“他就是当时还是太祝的魏同耀魏大人。”
  夏常有怔住,许久,颤颤巍巍地说:“可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提过。他……”
  薜成景说:“常有,人心纵可违,青天不可欺啊。想想这些年他如何待你,你就忍心,看着他一家老小皆被冠以谋逆之名,腰斩于市?”
  夏常有跪下,扶住他膝:“可是薜相,我……我也是出于无奈啊!我夏某为官也有三十余载,几时做过这样的事啊……”话一出口,已是老泪纵横。
  薜成景说:“常有,如今还有一条路,你可愿为狱中同僚一试?”
  夏常有收住眼泪,良久,双手握拳:“薜相请讲。刀山火海,夏某愿一力为之。”
  薜成景摇摇头,说:“刀山火海,不能救命。但是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我并不知,这条路是否可行,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赌这个人,还有一丝天良未泯。”
  夏常有忙问:“薜相,您说的这个人,是谁?”
  薜成景望着眼前的湛湛青河,说:“如今的骠骑大将军,左苍狼。”
  夏常有吃了一惊,说:“可……可她是陛下的人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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