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骄 第171节(3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薛氏把持朝政,宪宗无能自私,一手炮制宁王惨案,不顾西南百姓死活。”罗松文神色不变,继续说道,“天道不公,长幼失序,乃是人祸。”
  漆黑的夜色中荡着昏黄的光,晕开他伏跪在地上的脊梁上,好似折不断的青竹,清瘦坚韧。
  谢延冷眼看他,神色冷淡。
  “那罗院长便是承认你和宁王关系匪浅。”郑樊缓缓开口,掀了掀眼皮,浑浊却锐利的眼波落在他身上,语气平静地问道。
  胡承光呼吸一顿,苍白失色。
  谢病春侧首看人,头顶的早已熄灭的宫灯被两侧烛光照着,在冰白的脸上落下斑驳的花纹,一道道一条条,好似经年难愈的伤疤。
  “某为宁王同窗,故抚养挚友幼子。”悲凉愤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轻声响起,“某收他为幼徒,待他如亲子。”
  谢病春黑密如睫羽的微微一颤,浅淡的阴影笼着眼底的那点红色泪痣上,乍一看宛若血泪盈睫。
  “可惜天不佑他,他自小患有寒症,本就不是久活之人,十二岁那边钱塘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他便……”
  胡承光呆坐在地上,眼睫含泪,悲凉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只觉心如刀绞。
  “去了。”
  金锁重门,明月清霜,温柔的春风自殿前游荡而过,唯有那两个落在长夜中的字,依旧清晰可闻。
  谢病春缓缓闭上眼。
  “死了?”郑樊念了一声,盯着罗松文,“可有证据?”
  “死了便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哪来的证据。”胡承光咬牙,大喝道,“郑相要什么证据,不妨直说,何必咄咄逼人。”
  “墓在何处?可有证人?”郑樊依旧有条不紊地说着,“看来此事,胡师也知?”
  胡承光咬牙:“师弟来时,我已十岁,自然知道。”
  “他死了,你可在?”
  郑樊继续问道,就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一刀刀剖开入戏人的皮肉。
  “在。”
  胡承光面色苍白,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像是忍着巨大的悲痛。
  “死的时候也在。”
  郑樊一字一字地问着。
  胡承光眼眶布满血丝瞪着面前之人,身形僵硬地好似一块石头,他似扭了一下头,可又好似不过是避开面前那盏刺眼的灯。
  “在。”
  他轻声说道。
  “牌位在哪,尸体在哪?”郑樊紧接着问道,“杨禀笔说,并未见到书院和罗家有牌位。”
  “在我罗家祖坟,他是病死的,且未及冠,便听了方士的话,不曾立牌,只过节会去祭拜。”
  谢病春睫羽颤得厉害,但很快便又冷静下来,垂落在两侧手微微一动。
  他若是沉默时就像一尊精致的白玉雕像,面无表情,便是有人朝着他千凿万锤,也辨不出喜怒悲哀。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