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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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弄得也有,往日的也有,那位老太爷那儿银针多,鞭子带倒刺,打得地方见不得人,那小子身子都快打烂了。只他背上那几棍是我打的,这小子一受疼就张口胡说八道,还说是我儿子,让我拿戏班赚的钱赔老太爷,他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想做我儿子,呸!他说了一通,又对谢璟冷哼提点两句:你别以为小李子就是好欺负的,他在戏班里也打别人,他欺负人的时候,不比他挨欺负的时候少哪,但凡他跟你诉的苦,我劝你别信太多,除了挨揍,都是假的。
  谢璟道: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人,现如今世道乱了,大家活的都艰难。
  程班主阴阳怪气,讽刺他:你倒是心善。
  谢璟道:不是心善,是我欠他。
  他不过是一个穷小子,身上撑死能藏几枚铜板,欠他?你能欠他什么?
  我欠他三枚铜板。
  程班主气笑了:三枚铜板就能让你做到如此?小谢,你莫不是在寻我开心,这话简直荒唐!
  谢璟摇头:不一样,那是救命钱。
  不管如何,那三枚铜钱圆了他上一世的一个心结,那天三枚铜板的芝麻烧饼,此生再也买不到了。
  程班主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的变得难看起来:我倒是没瞧错你,重情重义啊,小谢。这一句几乎是磨牙说出来。
  谢璟坐在那又伸出手指敲了敲八仙桌,肯定道:班主要的不是钱。
  程班主手里核桃收拢,眼睛扫过谢璟身后自发站成左右的两个大汉,又抬起来瞧他:小谢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一个唱戏营生的,不要钱,要什么?我就算要出气可它也不当饭吃,你说对不对。
  谢璟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最后一句说得最轻,但也最重。
  李元跑了有半年,现在被抓回去是个什么光景自不必说,两天过去,人是囫囵个的就已是万幸。
  谢璟丝毫没有着恼,神色依旧平淡:程班主既不要钱,总要划出条道来,让我明白明白你要什么,我近日跟在我家爷身边学了不少经商之道,我瞧着您这里,并不是正道。
  程班主冷笑:不是又如何?
  不是,就得改。
  东郊戏班被砸了。
  没有一个人出去报官,因为没人敢从这栋戏楼踏出去。
  老旧戏台连毯子带木板一起被掀起,摆台的旧家具也别砸了个稀巴烂,程班主被绑在台柱上,嘴里塞了帕子呜呜直叫,也不知是被口中的抹布巾子熏得还是哪里绑的太狠,叫嚷了半日,眼泪都流出两行,只眼睛瞪大着,满是愤怒。
  戏班里都是些半大孩子,平日里被程班主那一根竹鞭子吓唬长大,早就没了血性,只余畏惧。
  程班主被绑了,他们就挤挤挨挨所在一处半明半暗的墙角,小些的想哭,被稍大一点的连忙捂住嘴巴,生怕哭声会连累到他们身上来。
  如今这些人砸了戏班,谁知道这沙包大的拳头会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他们挨饿挨打,已变得极为胆怯。
  有一个跟在程班主身边的跑腿,站在被砸了的戏班庭院里,他身边的一口养了莲花金鱼的水缸被一枪崩破了个大洞,此刻正半塌着半截残瓦碎缸汩汩往外流水。
  那跑腿的被拎过来的时候,两腿抖得筛糠一般,裤子都湿了,拎他的大汉一松手,即刻噗通一下软了腿脚就跪下来,爷爷饶命,饶命,我就是他雇来的,戏班的事儿我一概不知啊!
  谢璟收了枪,叫了一个戏班的学徒过来,问清这人确实无关,就让他走了。
  戏班砸得差不多,谢璟站起身走到程班主面前,没有取出他嘴里的东西,没松绑,看着他道:程班主,我也不想闹得这样,只是先礼后兵,我客气问了,您不卖,那我也只能再同您讲一讲道理。
  程班主在这一带纵横多年,地痞流氓都见过不少,但从未遇到这么横的主儿,也没吃过这样的瘪,一时气得身子直挺挺往上蹿了一下,眼泪都冒出来,呜呜咽咽喊个不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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