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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东亭道:这位白老弟,瞧着面生。
  谢泗泉道:他帮过我一个大忙,我们谈的这些,他也没什么不能听的。白九爷在北地照顾谢璟数年,璟儿和他感情非同一般,确实没什么好瞒着的,对方查到的和他知道的也相差无几了。而且认真算起来,他在外甥心里,怕是比不过这位九爷。
  贺东亭听到他说,也没再说什么,过了片刻才问道:你之前说的那封信,可查到是谁寄来的?
  谢泗泉又倒了三盏酒,摆在贺东亭面前,对他道:你喝了我们再讲。
  贺东亭喝了,没有丝毫犹豫,亮出杯底给他看。
  谢泗泉道:是保保亲笔写来的信。
  贺东亭拧眉:你不会连这个也信吧?寇姨不识字。
  谢泗泉道:你怎知她这么多年,不会学、不会写?
  贺东亭轻轻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别说当年突逢巨变,寇姨要奔波逃命,处处躲藏,即便是当年出事之前,妻子念书识字的时候老太太也没有跟着学会一个字,这么多年,如何会突然去学写字?
  谢泗泉冷笑:你就是这点最让人生厌,执迷不悟,冥顽不灵!固执成这样十几年也不见一点改变,你认定的,难道就不会有一点转变不成?
  贺东亭拧眉:我没这么说过。
  哈?你没说过?谢泗泉仰头喝了手里的那杯酒,砰地一声把杯子放在桌上,身体前倾,低声质问:那为何我对那孩子起了疑心,你却在那装作视而不见?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找阿姐的孩子,你呢?你只会拦着我,不让我当面问个清楚
  我只是觉得孩子大了,你这么问,会让他伤心。贺东亭也有些心烦意乱,他觉得妻弟这么多年来并不是在找遗失的那个孩子,而是在给他找堵。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隔两年就闹一场,书玮从小就活在这样的猜疑声里,性子越来越沉闷,你也该闹够了。
  谢泗泉不依不饶:若他是假的呢?
  贺东亭抿唇:即便是假的,也是我养了十几年的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走来,略一回头,就愣在那里。
  哐啷一声,贺老板手边的酒盏碰落在地上,里面的半杯酒撒了一地。
  贺东亭看着那个少年从自己身边走过,想要伸手去拉,手指却连提起的力气也失去,他以为的抬手,不过只是举起了几根手指,唯有眼睛死死盯着对方追随那道身影。耳边像是有电车轰隆隆驶过,他耳中什么也听不真切,只呆愣愣看着斜对面,那个男孩坐在了白九身侧。离得越近,他看得越是真切,他看到那个孩子长得同沅沅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那孩子仰头,动作像是放慢了无数倍,他看到对方张了张嘴,喊了一声舅舅
  贺东亭心脏像是被重重锤了一下。
  闷疼得厉害,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头晕地几乎坐不稳,咬牙保持了一丝清醒,努力去听、去看。
  谢泗泉抬手摸了谢璟脑袋一下,从谢璟进来就卸了戾气,唇角带笑:璟儿刚回来,我同你介绍,这位是贺老板,和舅舅是老朋友,也是你家白先生最近的合作伙伴。
  谢璟跟他问好。
  贺东亭手指发抖,嘴边说不出话来,只盯着他看。
  像,实在是太像了。
  像沅沅,也像当年的他,无论眉眼还是身形,都像极了他们夫妻。
  贺东亭控制不住地起身,想要伸手去碰谢璟,但还未靠近,就被谢泗泉伸手拦住,他起身太急加上刚才被谢泗泉连灌了许多酒,一时酒气冲上来,站得都有些不稳,扶着矮桌踉跄了一下。在外面向来以自律著称从未失态过的贺老板,此刻却什么都不顾了,呆愣愣看着谢璟,嘴里喃喃念了一个名字。
  谢泗泉谢泗泉伸手拦着,冷笑道:贺老板睁眼看清楚,这可不是你家的孩子。
  贺东亭一直盯着看,几次深呼吸之后才有了说话的力气,手指按在桌面上依旧不可查觉地微微发抖:他是谁?
  谢泗泉心里畅快:他叫谢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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