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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坛酒先放在桌上,紧跟着对面坐了一位老朋友。
  贺东亭抬头看了谢泗泉,问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谢泗泉坐在那倒酒,平淡道:不,我找你喝酒。他倒了两杯烈酒,自己先拿起一杯,一饮而尽,亮了杯底给贺东亭看,这么多年,我跟你争吵不断,也是时候停下了,从今日起,我不会再找你贺家的麻烦。
  贺东亭端起酒杯,也喝下烈酒,过了半晌才哑声道:我教子无方,教坏了一个人,也差点害了璟儿,一切错都在我你带璟儿去西川吧,我不配把他留在身边。
  谢泗泉道:当真舍得让我带走?
  贺东亭苦笑:一来是想反省自己,二来贺家这次和日本人结下仇,怕是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平息下来,璟儿在我这里,不安全。他喝了两杯酒,咳了一声,起先想憋着,结果却咳得更狠,拿手帕捂住口鼻好一会才止住,但手帕上已落下刺眼血迹。
  谢泗泉坐直身子,拧眉看过去:这是怎么了?
  贺东亭折起手帕,收好,轻声道:近几日换了一位家庭医生,才发现这些年一直有轻微中毒的迹象,所幸还不会伤及性命,提前治疗,能再活十几年罢。
  谢泗泉骂了一声日本人,摔了酒杯。
  贺东亭又去倒酒,谢泗泉拦住他,脸色不好道:你身体这样怎么还敢喝酒,放着吧,等你调养好了身体,有的是时间陪你痛饮一场。
  贺东亭笑了一声,点头应了。
  谢泗泉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挂钟,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了,他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有些焦虑道:你当真安排了人在码头做掉贺书玮?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人来通知,你不会半路又心软了吧?
  贺东亭摇摇头,叹了一声道:我给过他机会。
  谢泗泉:什么?
  贺东亭垂眼看着桌上的酒杯,低声道:守灵三天,他并未悔改。
  谢泗泉眼睛眯起来,宾客一日,孝子才是三天守灵不得离开,贺家死了的只有贺老三一人,贺书玮竟然是贺老三的儿子?
  去码头的路上。
  贺书玮眼皮跳个不住,他看了车窗外一再确认了是开往码头方向,但不知为何,心里一直狂跳不止,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他拍了怕前面司机的座椅,焦躁喊道:停车,我要下去。
  司机道:先生吩咐了,要送您去码头。
  贺书玮猛地去开车门,但发现车门已锁,拽了几下喊道:我让你停车他话音未落,司机就猛地打了方向盘,贺书玮措不及防差点甩下后排座椅,车也整个儿横在了马路中央。
  贺书玮挣扎着爬起来,外面天已经黑了,只听到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就是从外面暴力破开了车门,前头司机闷哼一声就软倒趴在方向盘上。他身侧的车门从外面被拽开,穿了一身黑衣的男人弯腰看向他,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华国话对他道:书玮少爷,我是伊川先生派来的人,你现在很危险,先上车,路上我慢慢跟你说!
  贺书玮略微犹豫一下,咬牙跟着对方上了车。
  那辆车上没有其他人,黑衣人在前头开车,让贺书玮坐在后排。贺书玮看了车窗外还有一些黑衣人留在那里,忍不住问道:他们还留在那做什么?
  黑衣人道:贺家派了人来,需要拦截他们。
  贺书玮心猛跳了一下:贺家?
  是,你可以看一下手上的船票,看清楚上面的时间,你今天不会坐到船。
  贺书玮错愕一瞬,连忙掏出船票借着车上微弱的光看了一下,他手发抖,费了好大力气才看清楚上面的日期,竟是三天之前的。他手脚发凉,一再确认之后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怎么会是三天前的
  黑衣人坚定道:贺东亭想要你的命。
  贺书玮瘫坐在座椅上,脑海里拼命回想这三天的事,是了,从那天开始贺东亭怕是已经找到了证人,已经知道了是他在烟馆杀了贺三爷。
  甚至已经知道了,贺三爷是他的亲生父亲。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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