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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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让前军分出两支队伍,分别从两侧上山搜检,以免有人在山上埋伏,趁着他们在山道行走不便防备时进行攻击,又命人仔细检查了进山的路口,看到那狭长的山谷和山崖上那血淋淋的大字,心里免不了七上八下的。
  既觉得这是有人故弄玄虚吓唬他,却又担心里面真有埋伏,上次完颜廷的先锋军就是被海州军诱入山谷后全歼,那些汉人用起火攻和弩箭战车来,比他们的战马还要凶残,不可不防。
  思前想后,哪怕两侧山头和进山口去探路的斥候都回来报告没发现埋伏,可以让全军安全度过,纥石烈志宁还是决定换一条路走。
  在他看来,有山口这道警示,里面越是看似平静安全,就越是充满杀机和危险。
  可通往南京的路,除了这条官道之外,再绕路就远了,他们带的干粮根本不够,而以前可以走的水路,则早已冰封河面,一条船都没有,更何况他们还是一只纯骑兵队伍。
  纥石烈志宁阴沉沉地看看前方的山路,两侧的山崖耸立,峡谷幽深,虽说冬日里大多的树木凋零只剩枯枝和树干,难以掩藏行踪,可北风吹过时,那呜呜的风声犹如鬼哭狼嚎,让人心里总有种四面埋伏的感觉。
  “禀王爷,山中并未发现埋伏,要不……我们尽快通过这条峡谷?”
  副将见他犹豫不决,而日头已渐渐西下,若是再耽搁下去,要在山中过夜才是最麻烦的事。
  “还请王爷尽快定夺!”
  纥石烈志宁冷哼一声,说道:“这些人在山口写这血字留书,就是在故意激将,本王就偏不遂他的心意行事。命人调头,后军转为先锋,北上,循河道向西北方行进!”
  副将一怔:“啊?王爷,那条河已经结冰了啊!”
  “没错,正因为结冰才能走。”纥石烈志宁说道:“用干草包好马蹄防滑,走河道比这边的山路更快,那边已经冰冻三尺,就算人马上去也无妨,速速传令下去,不得有误!”
  他们当初正是借着黄河结冰之时攻入徐州,如今要走,亦可以从这条“冰道”离开,就算那些宋人在山谷里埋伏多少人马,这下也定然全数落空吧!
  刚催马踏上河道,纥石烈志宁就看到先前停留的砀山山口处升起一道狼烟,显然是那边埋伏的人所放,看来果然不出他所料,宋军在山中设有埋伏,多亏他熟读兵书,才没有中计。
  当下心中一松,纥石烈志宁也忍不住有几分得意地向副将说道:“汉人最为奸诈狡猾,兵法喜欢搞什么虚虚实实,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越是兵少的时候越喜欢虚张声势,而越是有埋伏的时候,越装成什么都没有。所以逢林莫入,遇山谷之类的地势一定要小心,能避则避,万不可将自己陷于死地之中,否则就会像完颜廷那样,空有一身本领,却被人活活坑死。”
  “这些教训,一定要牢记于心,切不可莽撞冒失,大意轻敌啊!”
  “王爷英明!不亏是我大金军神,若论兵法战略,无人能敌……”
  说话之间,整队人马几乎都踏上河道,缓缓前行。因河上积雪尚未消融,战马行进极为缓慢,哪怕马蹄上包裹了干草,也容易打滑,所以人马之间的距离拉的很开,五千余人拖拖拉拉的竟蔓延有数里之长,形成河上一道极为壮观的风景线。
  连纥石烈志宁看了这般壮阔的画面,都不禁心生感怀,对趁火打劫的完颜允中更是恨之入骨,“想当初随本王南下的十万大军,何等恢弘,如今却仅剩五千余人,是本王无能,愧对众将士啊!”
  他做出感伤悲凉之状,众人也纷纷安慰他,大骂完颜家的人无情无义,更是将完颜允中骂的猪狗不如,唯有如此,才能一泄心头之恨。
  然而不等纥石烈志宁再出言抚慰众人,激发斗志,就忽然听得前方传来一阵闷雷之声,可抬头望天,万里无云,低头望向雷声传来的方向,忽然隐隐感觉到脚下的冰面在颤抖!
  不等纥石烈志宁下令,他的坐骑就猛然长嘶一声,不顾他用力勒马,猛然朝旁边的河岸上冲去。
  整支队伍开始大乱,不复先前的井然有序,而当骑兵控制不住马匹时,冰面亦在积雪下开始颤抖,发出吱吱的声音,令所有人闻声胆寒。
  “快下马!上岸!”
  “轰!——轰!——”
  一声声闷雷炸响在脚下,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脚下的冰层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响,让他们心中的侥幸彻底被打破,慌不择路地跳下马背,连滚带爬地朝河岸上跑去。
  “轰——喀拉拉——”
  随着最后一声巨响,整条河的冰面彻底崩塌,那些慌张混乱的战马一碰到冰水,哪里还顾得上服从主人的命令,嘶叫着在冰水中挣扎,可马背上的束缚和沉重的负担,让它们根本无法在刺骨的冰河中逃离,挣扎得越凶猛的,沉没得越快。
  那些金兵也不曾比他们的马运气更好。
  有的随战马一起沉入河底,有的只逃了一半,脚被缠在马镫上,跟着被拖下冰河中,哪怕他们昔日也是驰骋在塞北草原,生长在苦寒之地的汉子,也禁不起在寒冬腊月里泡入冰河的打击,身上的甲胄在此时都成了负累,来不及卸甲的几乎瞬间就沉了下去,被刺骨的冰河水一呛,四周被战马踩碎的冰块迅速地在头顶合拢,将他们压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浮起来的机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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