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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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在做什么?”
  方波急忙答道:“先前府中若有人风寒高烧,使君都让人以烈酒擦拭四肢、腋下和后颈处,说是这样可以降低体温,避免高烧时间太长烧坏了脑子。”
  钱太医抚须颔首,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老夫亦曾听说过使君推行烈酒消毒之说,想不到还能用于退烧。这酒倒一碗来,与我尝尝。”
  方波不敢不听,另外取了个干净的白瓷碗,倒了碗酒给钱太医。
  钱太医端起来只放到鼻前闻了一下,就眯起眼来,“这酒够劲儿!”说罢,端起来便喝了一小口,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液体沿着喉咙流入腹中,然后便在腹中点燃了一把火,随着血液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暖洋洋得让人如同浸泡在温泉之中,整个人熏熏然沉浸其中,完全不记得原本是在干什么,现在身在何处。
  “好酒……”钱太医放下酒碗,意犹未尽地赞了一声,身形一晃,两眼一闭就要栽倒,吓得方波急忙上前扶住,却见他已双目紧闭面带微笑地打起鼾来。
  显然,这位是一碗倒。
  方波哭笑不得地将钱太医扶到了了侧厢房中休息,再回到房中时,正好看到方靖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
  “怎么回事?我喝多了吗?这么大的酒气……真热……现在是几时了?”
  “现在刚过寅时,”方波小心地给他盖上锦被,说道:“使君你过于劳累,发热昏迷,霍将军请来了钱太医给你诊治,方才是小的在给你用烈酒擦身退烧,用的是上次使君提纯的烈酒,只是刚才钱太医要尝尝这酒的烈度,结果才喝了一碗就醉倒了,小的便将他安置在侧厢房休息。”
  方靖远只觉得浑身发烫,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的,迷迷糊糊听他说钱太医居然一碗烈酒就醉倒,便说道:“这酒提纯过,度数太高,寻常人喝不得。以后切记,用于消毒退烧的药酒,可不能再拿出来给人喝了。”
  “小的记下了。”方波连连应声,见他面色绯红,眼神迷离,知他尚未退烧,便问道:“使君若是不舒服,小的再给你用烈酒擦擦身子?方才钱太医要尝酒,我还没来得及给你擦身……”
  “交给我吧,你先退下。”门口传来个清亮的声音,带着几分轻喘,显然是先前跑得急了,气息尚有些不稳。
  方靖远抬眼望去,却是急匆匆赶回来的岳璃,当下便努力挤出点笑容来,“从玉……你怎么回来了?”
  “我若是不回来,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让我知道你病倒了?”岳璃冷着脸走进房中,从方波手里接过布巾,走到了床前,方波非常有眼色地行礼退下,出门时还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以免再有人不敲门就闯了进去。
  尤其是很快会回来的霍将军,经常都会“不识时务”地破坏使君的好事,身为使君的书童,站好门口的岗位,义不容辞。
  方靖远张张口,刚想解释,就被岳璃掀开了锦被,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原本就烧得发烫的脸,愈发热得可以煎鸡蛋了。
  “擦哪里?”岳璃也是看到他只穿了身白色的中衣和长裤时,才意识到“擦身”这词的内涵,远比她先前想的要多,不由面上一红,下意识地转头顾左右而言他,“这样会不会冻着你?若是再着了凉风怎么办?”
  “不会的。”方靖远看到她脸红,自己就冷静下来了,虽然发烧烧得有些头晕,这会儿也清醒了不少,“屋里烧得有地龙,不冷。你将那布巾用烈酒浸透,然后帮我擦擦四肢和腋下就可。”
  他很是自觉地脱了中衣和长裤,用被子搭在身上,先露出两只胳膊来,“有劳娘子了。”
  两人洞房之夜被人搅局,之后便忙着捉拿奸细和对付徐州之敌,各种分头行事,都忙得不可开交,连作息都很难配合在一起,这竟是婚后近半月里第一次在完全清醒时两人单独相处,也不知是地龙的温度太高,还是因为方靖远发烧的缘故,连屋里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岳璃这才发现自己抢来的这个活真不好干。
  她也不是没给海州狸的姐妹们包扎过伤口,用烈酒消毒退烧就算没亲自干过,也看到绣帛儿做过。可那些人,如何能跟方靖远相比。
  这是她名正言顺业已拜堂成亲的夫君,本来就是最亲密的人,可似乎到了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可以亲密到如此地步。
  方靖远平时看着弱不禁风的又高又瘦,在旁人看似仙风道骨,在她看来却是有些太瘦,没想到脱下外衣后,伸到她面前的手臂和刚才惊鸿一瞥的胸膛竟然还有点肌肉,只是跟他那永远晒不黑的脸色一样,白得发亮。如今因为发烧而微微泛红,她用浸透烈酒的布巾擦过时,更是一擦一片红印,仿佛在肌肤上氤氲而开的云霞,喷薄欲放。
  她忍不住低下头,免得被他看到自己脸上泛起的红晕,可擦过他的手腕,滑入他的掌心时,却突然被他握住了手,十指交缠,他的体温灼热得烫人。
  “怎么不敢看我么?”她低着头,却露出一截修长的颈项,被白色的中衣裹着,如天鹅般优美的弧度中,亦染上了红色。方靖远握住她的手,故意抬头在她耳边问道:“是怕我吗?从玉……”
  但凡他唤出她的字时,声音似乎都带上了一股魔力,滚烫的气息从耳廓传入,一直烫到心里去。
  “你在发烧……”岳璃从不知自己竟会有如此软弱的时刻,竟然都无法挣脱他的手,或许不是力气不够,而是怕伤到了他,甚至……在内心深处,她自己也隐约在期盼什么,可现在这个时间,着实不对。
  “那就等我病好了。”方靖远轻笑了一声,在她面颊上轻轻一吻,刚刚撑起的力气也跟着散尽,向后一仰,满足地躺回枕上,却不肯松开握着她的手,“等我病好了,一定要好好休息几日,不上班不工作,蜜月是没法过了,好歹也得有个一周的婚假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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