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脱壳(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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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杙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我睡觉打呼噜的,你不怕吗?”
  小姑娘耸了耸肩膀,“你的呼噜总不会大过山风吧?”显然这个理由不成立。
  “何况,我们两个同为‘男子’,又有什么关系,莫非岑大人心里有鬼,怕和我在一处?”
  岑杙匪夷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小姑娘理直气壮的样子特别欠揍。她突然站了起来,“好吧,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请。”
  说着大大方方地到帐篷里铺席子,摆寝具,还把靴子脱了,小姑娘全程旁观,一点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等她把一切拾掇好了,小姑娘笑眯眯道:“岑大人当真是贤惠,比姑娘家还懂得收拾寝具。”
  岑杙差点吐血,叉腰道:“海姑娘,《孟子·离娄上》有句话你知道怎么讲的吗?”
  “我没读过《孟子》,但我读过柳下惠。我视岑大人为柳下惠,岑大人却给我讲《孟子》,岑大人还说自己心中无鬼?”
  岑杙噎住了,气冲冲地踩上靴子,就要往外走。
  “你敢踏出这帐篷一步,我就对外喊你对我非礼,喊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要是还想要这名声,就自己看着办吧。”
  岑杙咬咬牙,回过头来,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岑大人,我当真是为你好,你要是冻病了,殿下回来,是要拿我是问的。”
  岑杙楞了,“你……你说什么?你知道我……我们……”
  小姑娘却又不说了,“天不早了,安歇吧。”说罢,就吹了灯烛,合衣侧躺在了席子上。岑杙在黑暗中站了会儿,看看外面,又看看里面,终于又回到席子上。她心里有太多困惑,根本就睡不着,只能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李靖梣,这是她这一个月来,第一次听见她的消息。刻意压制的情绪终于以溃堤之势席卷而来,就想对着长天大哭一场。
  蜷曲中一只手触到了她的脸,触到了满掌的湿凉,“怎么哭了?”
  岑杙下意识地弹开,“没有。”把脸埋在枕头里。
  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还说没有,再哭,就要水漫金山了。”
  岑杙如听惊雷,脑中轰然炸响,猛然回头,难以置信地盯着黑暗中的那个廓影,“你……你是……?”
  “傻瓜,连我都认不出了。”那影子盯着她温柔地笑。
  岑杙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颗心登时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李靖梣半跪着缓缓朝她靠近,手碰到了她的手,明显感觉她打了个寒噤。
  心忽然化成了最柔软的棉絮,将那半撑着的身子轻轻捞在怀里,下巴越过她的肩膀,手极轻极轻地拍打着她的背,“我回来了,岑杙,我很想你。”
  那瘦骨嶙峋的身躯在她怀中瞬间松软下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反拥住了她。腰肢被狠狠锁住,以一个让她几乎失去重心的力道,扣在了身上。她闷哼一声,背上传来一阵痛楚,但因这痛楚带来的安全感和依恋,轻易原谅了对方的蛮横。
  岑杙将她死死抱住,好像要把她的血肉碾进自己的身躯里,这样她们才会永不分离。
  “真的是你吗?”连声音都失去了一贯的从容,变得颤抖哑然。
  “是我。我回来了。”
  她的肋骨和她的肋骨如齿轮一样绞合在一起,但还是远远不够,“好了,好了,不哭了。快告诉我,你想不想我?”
  皇太女迫切地想听到对方心底同样的思念。那是她在那段孤独的日子里最想听见的东西。
  但是岑杙却死咬着不说,只是抱着她,恸哭泪流。皇太女也红了眼睛,仍是极轻极轻地拍着她的背,让她慢慢慢慢放松下来。
  缓了好一会儿,岑杙抽了抽鼻子,蹭到了她的脸,哑着嗓子问,“脸上贴得是什么?”
  “人|皮面具,我照音书的模样做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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