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小节 痛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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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鸮真的很可爱——为毛相册不能外链不能外链?
  ***
  罗莎丽娅被嬷嬷们搀扶起来,维尔德格的手法很巧妙,她的身体没有明显的伤口,也不会留下可怕的瘀青……虽然她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剧痛难忍,但除了继续呕吐,大声呻吟之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公主殿下秀丽的面孔上,泥土、眼泪与其它的分泌物混杂在一起,惨不忍睹——在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两个王室的工作人员漠然地向他们行礼,而后若无其事地走过,似乎没看到那种混乱与狼狈——这些可以在这个地方与时间出现的工作人员与普通的雇员不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与中古世纪的宫廷侍女并无两样,只不过改换了一下称呼罢了——在这里需要解释的是,宫廷侍女是撒丁贵族深感自豪的,一种古老而高贵的职业。她们必须具有毫无瑕疵的教养,精通穿衣之道,善与各色人等周旋,通晓进退应对礼仪,而且非系出身名门的女子不能担当这份工作。
  她们在某种意义上是父兄的耳目与口舌,同时也是他们的旗帜——她们的态度往往代表着家族的位置,很显然,她们固然还保持着应有的尊重,但绝对不愿付出一丝半点职责之外的关心与提点。
  而一向至少还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与平和的王储,会纵容自己的养兄弟做出这样残忍与暴戾的事情,也大大出乎了嬷嬷与圣殿骑士们的意外——最后他代替自己的养兄弟平静、短暂地给予了一个道歉,听起来很有诚意,但仅此而已。
  亚历克斯瘦削挺拔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环绕主塔的蔷薇廊道里,看到这一切的人那么多,但没人来怜悯与赞赏她的勇气与坚贞,就像没有人去愤怒,去谴责,去惩罚那个狂妄的邪恶者——甚至她身边的嬷嬷与骑士们。
  黄昏所带来的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就好像罗莎丽娅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
  “我只有一个问题。”亚历克斯说道。
  “什么事,亚历克斯,说来给我听听,”女王陛下微笑,她对晚餐前的那个小插曲暗地里乐不可支——呃,或许是有点残忍,不过希望通过这个小小的磨折能让卡洛斯末裔的脑子里面多一点理智——最起码别做出这种让人难以想象是发生在一个公主殿下身上的事情:“想知道什么?”
  他们之间摆放着好几个厚重的文件夹,里面的内容不是一些具有官方性质的年度报告、资料或情况汇总,就是一些研究分析人员对现实或未来政治、经济、社会某一方面理解和认知,甚至还有一些是批评现行政策、措施、制度等的政府文件或者就某一重要政策或议题而正式发表的咨询文件……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已经找到了其中的诀窍——仔细回溯自己曾经看过的文件,总能从中找到解决方法,何况现在女王陛下只是要让他熟悉,还无需作出任何决定呢。
  “罗莎丽娅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二十多岁就进入修道院,发愿之后大概就没离开过修道院方圆一平方公里的嬷嬷,还有更为凄惨的,几百年来祖祖辈辈守在一个奇迹群岛从来没有尝试过深入接触外界或者允许外界渗透的圣殿骑士们,在这个阴谋比灰尘还要密集,谎言比空气更加充沛,不可言喻的暗规则与惯例比阴影还要无所不在的宫廷里能够如鱼得水的生存下去——遑论有自己的眼线,而无论是对此事有所知晓的王室顾问还是侍女们不会去主动接触他们,普通的雇员则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那本来就是一封晦涩的拉丁文写就的长信。
  所以说,唯一的可能,有人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罗莎丽娅……但如果说女王陛下未能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这简直就是比亚历克斯脱离国教,昄依旧约公教与罗莎丽娅在圣哲面前宣誓成为夫妻更为可笑的一个笑话。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女王沉吟了一会,她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因此再度拉远彼此的距离——她向朗巴尔夫人点了点头,后者会意地站起身来,转去另外一个房间,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羊皮纸盒,然后从这个有着精美花纹的纸盒里拿出几份文件,送到女王陛下的手里。
  “好啦,亚历克斯,我想这能给你答案。”女王陛下宽容地道:“但是……”她的笑容突然令不死者感觉有些似曾相识:“我想,有些事情你应该懂,亚历山大。”
  改变的称呼中带着某些只属于女王的东西,亚历克斯低下头,翻开文件——普通的白底黑字,也没有标示“危险”“机密”之类的东西,但比起前两者代表的东西来,这几份文件更需要谨慎对待——它几乎已经走在了悬崖的边缘——君王的权利在这里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体现,里面的东西以及取得它的途径一经公开,不仅仅是女王,就连整个撒丁王室也会因此而被人民放逐也说不定——这无关善恶,只是人类对于强权的一种本能的嫉妒与恐惧罢了。
  ……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亚历克斯的阅读速度一向很快,但这次却很慢,因为在摄取资料的时候,他还要思考。
  晚餐的时间到了,亚历克斯终于看完了最后一页。
  “我想你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女王陛下站了起来:“今天有传统的黄油布丁、覆盆子冰淇淋以及鹿腰肉配土豆饼、烤根茎、卷心菜和肉汁。”她的手掌按在亚历克斯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果然,虽然看起来很硬,但是摸起来很舒服。
  这个人类女性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一如往常,但不死者却能感觉到她手指的颤抖——她终究还是恐惧着被自己的孩子厌恶,但即便如此,她作为一个女王所确定的东西却不容许更改……亚历克斯终于能够想起那份熟悉的感觉来源于那里了——他的半巫妖导师,虽然无论从书里还是亡灵们的絮语,生者大脑的记忆中都能知道自己是被“宠爱”的,但某些时刻导师也会用就算是过了一千年也难以忘怀的痛苦来提醒自己切勿越轨——一个强者的底线,不容扭曲,触碰与试探的底线。
  “不会伤害到萨里埃里家族。”女王温柔地说道,顺便抚摸了一下亚历克斯的耳朵。:“我保证。”
  亚历克斯抬起头看着这个头发一片银白的女性,她只有五十多岁,还不应该在那么早的时候露出衰老的迹象。
  “嗯。”亚历克斯点了点头,把文件放回桌面,朗巴尔夫人立刻将它收了起来。
  不死者站了起来,让女王把手按在他的手臂上,敏锐的触觉告诉他这个撒丁最为尊贵的女性是怎样一点点将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的……对人类世界的了解尚且停留在脑汁与书籍上的他至少还能知道,作为一个儿子与弟弟,他没有资格与权利去质疑女王的决定,或者怀疑萨利埃里的力量……这对于两者来说都无疑于一次彻底的羞辱。
  或许他要做的,就是沉默与旁观——在他们展开羽翼保护自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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