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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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广回来那日,正撞上了蒋妈妈过来结算工钱,陆明月正送人出门,赫连广从巷口背着褡裢归来,冷不防两人一撞见,陆明月失了言语,泛红的脸颊当下变了颜色,退回了屋内。
  蒋妈妈一见赫连广衣裳落拓,满腮浓胡,甚是吓人,佯装咳嗽,侧身躲过。
  长留和嘉言见广叔叔回来,俱是乐不可支,嘉言解开包袱,是一包紫艳艳的野果子和生肉,当下大喊:“广叔,你去山里玩又不带上我。”
  赫连广把嘉言从腿上扯开:“带你去山里,你还回得来么?早跟一匹野马一样跑没影。”
  一大两小热热闹闹的往马厩走去,赫连广抬眼见陆明月在耳房收拾茶具,窗下泼了几朵泡过的菊花茶,低声问两个孩子:“这个蒋婆子,无事来家闲聊?”
  “好像是给娘送做衣裳的钱来的。从早起就来了,说了一大箩筐的话。“长留不甚在意的撇撇嘴。
  “他们都说什么了?”赫连广蹙眉问。
  “还不就是那些,做衣裳,绣花,料子啥啥的,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蒋婆婆给陆娘娘做媒,被陆娘娘拒绝了。”长留摆摆手,一板一眼道。
  “什么?!”嘉言吓一大跳,嗓子都吓破了。
  赫连广眼里满是阴沉。
  长留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叔侄,不知当将不当讲,见两人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捋了捋两个女人弯弯绕绕的话语:“城北有个开铺子的商人前几年妻子死了,想再娶个贤惠持家的新妇,看中了陆娘娘的绣活,托蒋婆婆来说媒,蒋婆婆说了许多话,陆娘娘推辞说要回南边老家去,拒了蒋婆婆。蒋婆婆没法子,只能走了。”
  “回去...”
  赫连广握紧拳头,面色都凝固起来。
  嘉言哎哟了一声:“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娘要嫁人。”
  夜里陆明月从浴房沐浴出来,甫开房门,见赫连广抱胸立于一侧,脸色很是冷淡。
  她脚步一滞,就要往房里缩去,急急闭门,却被赫连广一手推门而入,反手锁于浴房内。
  浴房内水雾尤且蒸腾,她身体发抖,压低声音,强自镇定:“赫连广,你疯了。”
  他眼神十分热烈尖锐,淡声道:“孩子们都睡了,他们听不见。”
  此夜夜色寂静,弯月如勾,星子暗淡,浴桶里有水声扑腾,水雾氤氲,有女子破碎凌乱的声音,男子的声音凌驾于这之上:“下次那个蒋婆子再敢登门,我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又说:“嗯...你什么时候起了回姑苏的念头...是躲我么?”
  第31章 伊吾道
  李渭和春天两人渐往前路, 连那些沙地里常见的沙棘、芨芨草、胡杨也不见踪影,渐渐走入一片白茫茫的不毛之地,寸草不生, 砾石滚地,地色发表, 当地人把这片沙卤叫白海子, 百年前这处是片草木丰茂的绿洲, 后来水源枯竭,慢慢旱成了盐碱地。
  李渭十年前曾路过一次,景致如旧, 时光好似在此处停滞, 地上的灰白岩石好像从亘古就一直躺在那里,外面世事变幻都不能撼动它们半分。
  追雷打了个响鼻,李渭好生一顿安抚, 对春天道:“走吧,此地风沙俱毒, 非久留之地。”
  土石中盐粒经年累月沉积, 都带着毒气,春夏风大日烈, 炙烤沙土扑在脸上极易燎起毒疹,若是进入伤口, 不消多久,伤处皮肤发红生痒, 皮肉都要溃烂。
  两匹马都套了木蹶子, 踏踏的踩在卵石上,声音清脆又悠长,两人都戴了面衣, 看不出彼此的脸色,说话的声音也显的微弱,李渭话本不太多,一路能偶尔说几句,大部分时间,两人都是沉默又沉默的走着。
  越往白海子里行,风越燥烈,面衣下的唇干裂的皱起白纹,春天润了润嘴唇,只觉一股苦涩气味,行至正午,又听得一阵阵刺刺拉拉的低沉啸声从风里挟裹而过,像人的低声哭泣,或是□□挣扎,断断续续,长长短短。
  她听的汗毛竖起,小声询问:“前面好像有人在哭...”
  “只是风声而已。”李渭安慰她,“前面有片枯林,这是风从树梢刮过的声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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