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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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老师刚刚洗过热水澡,原先捋在耳后的黑发垂落在鬓前,在落日般的暖黄灯光里身体还冒着热气。
  天井里落着劈头盖脸的冷雨,门的另一侧干燥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往里进。
  季临秋擦着湿发往后让:“进来吧,姜先生也辛苦了。”
  年轻男人穿着淡灰纯色t恤,肩侧被发梢水滴洇出小片暗色,莫名显得更加柔软。
  姜忘有些却步。
  也许是因为他有些不敢走进这样私密又温暖的他人空间,何况还是内心尊敬许多年的好老师。
  也可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放松状态的老师。
  或者说,季临秋。
  小孩对老师总有几分神圣化的仰望。
  板书银钩铁画,神情严肃从容,衣摆像是永远不会起褶子般整洁。
  总归不会是现在这个湿漉漉的,冒着热气的年轻男人。
  此刻他以二十七岁的视角再次看这个二十六岁的季临秋,虹膜与记忆里的光影既重合又错开。
  季临秋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打量,诶了一声往下看:“你的鞋子湿透了,是淋雨了吗?”
  姜忘怔了下,点头道:“嗯,我就不进去了,免得弄湿你地毯。彭星望应该还好吧?”
  “他作业还有一会儿就好了,这样,你先把鞋子袜子脱了吧,”季临秋指指门口鞋架:“进来坐,我给你倒杯热茶。”
  姜忘忽然有点脸上发烫。
  他有点理解臭小孩那股黏糊劲,久违的新鲜。
  男人小心翼翼脱掉湿透的鞋袜,像小孩要去探险一样走进陌生的房子里。
  深棕长毛绒地毯踩起来很软,酸痛脚掌会轻易陷进去,走几步都能放松下来。
  他控制自己不要乱看,但抬眼处就放着一个马头酒杯。
  白骨质感很真,不像塑胶做的假货。
  小客厅意外的很有风格。
  客厅没有电视,松木小茶几摆在纯白圆毯的正中,蓬松枕头散在角落,宜坐宜靠。
  啤酒压着半本没翻完的《十日谈》,扉页别着一枚红叶。
  马头骨杯里落了对戒指,姜忘不好意思细看。
  再往里走两步,墙角还摆了把蛇面三弦。
  蟒纹青花白地,瞧着苍老又漂亮。
  “支教的时候学生送的,”季临秋递热茶过来,玻璃杯用得很旧:“我学了得有四个月,勉强能弹半首风雨铁马。”
  “很厉害了,”姜忘站的都很拘谨,不敢随便靠墙,双手接还记得说谢谢:“老师很有品味。”
  他想起正事来,又低头解释缘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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