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之普通夫妻 第13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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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之前,不少同事到办公室送他, 让他毕业后别忘了老同事,还有好几个说要给他介绍对象的,从前看不上他这个临时工的人也一改冷脸, 笑脸相迎, 没想到这小伙子一声不响, 竟考到了省里最好的学校。
  往后江淮毕业了,国家包分配工作, 就算是分回新庆市公安局, 那必定也是正式编制, 再不能够是个只能低头写材料的小兵了,说不定一回来就能当个科长主任,何况他这样年轻,又有工作经验,来日方长,前途无量,山水有相逢,当然得留个人情和脸面。
  这两个月来,是江淮对人情冷暖感受最深刻的一段时间,不论是局里的同事,还是筒子楼的邻居,甚至是从前的同学,对他都换了一副脸色,他还没做出点什么成绩,好事和笑脸就轮到他了。
  江淮一一谢过这些同事,收拾了自己的个人物品,请领导和一些走得近的同事到国营饭店吃饭,喝了酒,这个情算是过了。
  石局和陈钢锋说:“小江刚来时,他是霍营长的二舅子。现在好了,是国家金贵的大学生。”
  陈钢锋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拉着江淮给石局敬酒:“这几年还是多亏了石局的照应和领导,不然小伙子哪能这么上进。这可是我们局里考的最好的大学生了!”
  江淮面对石局和陈钢锋时,还是几年前那副腼腆的模样,示弱,这也是他的保护色,给领导敬酒,谢过他们的关照,尤其是陈大哥,虽然一开始是因着霍一忠的面子,但后头是真心实意照拂他,关照他,教他人情世故和喝酒挡酒。
  石局笑呵呵地喝了酒,还是那副弥勒佛的模样,大头大鼻粗脖子,让江淮有空多回来看看老同事,摸摸自己的脑袋:“我就说嘛,世界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你看,机会这不就来了。”
  江淮那晚喝红了脸,走路趔趄,他已经把档案调走,就不能再回公安局招待所的那个小房间睡觉了,而是去了侯三的宿舍,到的时候,大狗也在,他似乎也喝了点酒,裹着新棉衣在给一个盆里的木头生活,他们三个近来经常混在一块儿,诉说着对未来的种种憧憬,约好往后要到对方的学校去看看,每年至少要聚一两次。
  这还是他们第一回 这样分开,说着又有点伤感,后半夜三个人竟抱在一起哭了,幸好没人看见,第二天醒来,没人再提昨晚丢脸的事。
  江淮去学校,是江父江母和大哥送去的,大嫂在家照顾两个孩子,走不开。
  最近他们家都要被媒人踏破门槛了,可江淮只是摇头拒绝,他还没有到想谈对象的地步,何况大学还没上,万里长征还未踏出第一步,万一有变故,后面耽误人家女孩子多不好。
  江心在家属村收到江淮寄来的信件,从此给他寄信,就要换新的地址了,江淮能出头,她比谁都高兴。
  信里夹着一张父母和两个哥哥在校门口的合照,四人的衣裳虽是半新不旧,大家的肩膀搭在一起,却笑得十分开怀,江淮还在信里写:小妹,从前我总想,省城这么好的地方,爸妈能来就好了,没想到这一日终于实现了。我发誓,总有一日,任何好地方,我都能带他们去。小妹,哪一日,期待你回来,我们一家五口人定要拍照留念。
  江心把照片放在二楼的玻璃相框里,看得眼里有些泪,除了真好,她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那日化雪,路上都是冰块,江心送了两个孩子去上学,打着出溜去集市买菜,蔡大姐照旧操着一把锋利的尖刀割肉,脸上和手上都是被风吹出来的干裂皮肤,肿胀发红,她说涂了再多的蛤蜊油都没用,没办法,家里活儿太多了,伸手缩手都得碰着冷水。
  两人照例说了会儿话,蔡大姐说大林子屯里的所有知青都报名去考试了,考上的有七八个,天南海北的大学,有些她听都没听过的地名,这七八个人中,有一个就是程菲的丈夫,他考到了华北的一所高校,学的是农业,正是国家扶持的专业,通知书一到,他马上就去生产队办公室调了档案,不多久就走了。
  而程菲没有考上,因为有孩子,又是已婚夫妻,生产队就匀了个独门独户的房间给他们两个。
  她的丈夫走之前,拖着她去民政局要办离婚证,他现在是大学生,天子骄子,国家重点的培养对象,未来的栋梁之材,程菲还只能在农村当个插队知青,回城遥遥无期,养的女儿跟猫儿一样大小,她又没奶,每日喝点米汤,都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平时大家都笑程菲的丈夫会念一些文章,跟旧社会的穷酸秀才一样,都当他是个瘦弱的知青,一百斤的麦子都挑不起来,连屯儿里十几岁的男孩儿都比不上,可谁也不知道那个斯文的年轻男人竟有这样大的力气,把高个子的程菲从屋里一把拖出来,跟拖了个破风筝一样,说要到镇上去离婚。
  生产队的队长和妇女主任出来劝说,让他别冲动离婚,离婚多难看啊,如果只是因为小程知青这次没考上大学,那就更不该现在离了,万一明年小程知青考上了呢?下回高考不就是几个月后了,这都不能等吗?
  那年轻的男知青像是被说动,又被大家围着指指点点的,生怕有人举报他殴打妇女,影响上大学的事儿,再低头看着蹲在地上形容枯槁、目光无神的程菲,这和从前那个会弹手风琴、略带风情的美丽女人半点关系都没有,但一听说她有可能读大学,就开始动摇,万一她真考上了,那就配得上他了,不如干脆再等几个月,反正程菲是申城人,还是有机会回到城里的,就装作被劝动,让人散去,说是夫妻吵架,都是误会一场。
  可程菲却扶着自己的膝盖,摇摇晃晃站起来,捋了捋粗糙的头发,不顾一切劝阻,答应去和他签字离婚,今天就去,一天都不能拖!
  这样狼心狗肺的丈夫,要来有何用!
  尽管许多人看着、拉扯着,程菲还是离婚了,而男方不想要孩子的抚养权,那个瘦弱的女孩儿归了程菲。
  男知青推着自己鼻梁上的眼睛,振振有词:“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带着个小孩儿去上学呢!”
  于是这个人在过年后没多久就走了,程菲却带着孩子留在了大林子屯,她家里人知道后,给她寄了一叠粮票,让她一定保重自己,不能寻死觅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是——“小程知青找人给她办了看病的条子,说要到大城市去看病。”蔡大姐让江心走到躲风的地方,和她说程菲最近的情况,“这种生病的条子很难办理,除了要我们屯里开,他们那边也要有人接收,所以最近总有人说她和那个开条子的主任搞破鞋了。”
  江心简直不敢相信,程菲是个十分理想化的人物,她读书多,爱俏爱才,一心往品行高洁的方向靠近,糟在遇人不淑,碰上这样的丈夫已经是倒霉,难道命运之手还要把她往深渊里再推一把吗?
  “不可能吧?”江心始终不认为程菲会做这样的选择。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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