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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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谁半夜被人无缘无故地惊醒,都要有三分气恼,兰佩倒也不例外。
  是夜月色极好,凉风袭人,兰佩扯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起身点灯揖客,笑道:“别来无恙啊,二哥。”
  果然暗影里背负着月色的那人缓步踱进房来,剑眉星眸,俊逸出尘,正是沈小寒在幽州揍过的裴清。他听闻兰佩与沈小寒一同入城,早已经怒火中烧,只因实在不得抽身,此刻才来寻晦气。
  “你离沈小寒远点。”裴清冷笑道。
  兰佩所居的不过是主人院中的一间厢房,室内狭小,待客唯有当地摆的一张榆木方桌而已,裴清拂衣坐定,倒也不指望兰佩为自己奉茶,亲自去桌上的茶窠里取了茶壶出来,翻出茶杯倒来饮了一口。
  兰佩被他所威胁,也不着恼,顺手将一盏灯移过来搁在桌畔,笑道:“二哥这般着恼,莫不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裴清冷笑道:“你懂什么?”
  “二哥煞费苦心布局,不就是想等着沈小寒来长安了,想尽办法教她入你毂中,以后好去恶心她姐姐么?”兰佩笑道。
  “我是那么庸俗记仇的人吗?”裴清挑一挑眉,笑问道,“还是你对二哥的本性有什么误解?”
  兰佩摇头叹息,他也不过是从裴清的为人中推测,他这位专讨人嫌的二哥,必然觊觎沈小寒,至于使什么手段坑害,还真难猜。
  毕竟似裴清这样以讨嫌为乐的人真是凤毛麟角。
  “二哥,小寒于我有大用,你若欺负她,就是与我为敌。”兰佩微笑道,“异日兄弟阋墙,少不得先说一句抱歉了。”
  裴清无奈摇头,他从不受人威胁,兰佩这段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或者他的本性就是要在火上浇油?
  他这三弟裴澜当初犯事之后,梗着脖子不愿从命,还与他父亲立了赌约,十年内必然以兰为姓,重建一脉能与裴氏抗衡的力量。
  父亲当他年轻胡说,裴清也没当真,眼见匆匆五年已过,没有家族的荫庇,这个叫“兰佩”的陌生人,仍然不过是挣扎在科举路上的穷书生而已,苦头吃了不少,与裴氏抗衡的力量连个眉目都没有。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弟,裴清也不想亲自气死三弟,于是擎着茶盏饮了几口,笑道:“她自身难保,你还称有大用?莫不是想个新妇的‘大用’吧?这倒真是不巧了。”
  兰佩微笑道:“她是慧眼识英才的明主,将来我必然能辅佐她成就一番霸业,十年之约尚有一半,请二哥拭目以待。”
  裴清更觉得有趣了,“希望你没看走眼,毕竟赵王待她不错,只是她若耽误在赵王那温柔乡里,你的霸业可就全完了。”
  兰佩笑的荡漾而矜持,“二哥,你向来觉得女人的用处只在床笫之间,就没有想过公主殿下也是女人吗?”
  本朝公主殿下只有两位,但是兰佩所说的明显是永清公主,裴清所效忠的大公主李泠。
  兰佩所言狂悖无礼,裴清也不着恼,笑道:“公主殿下怎么会仅仅只是女人呢?”
  他这话更露骨了,两人会意一笑,兰佩还想再说,见裴清表情凝固,额上微微有些汗珠,于是笑道:“二哥,我在此间的一切都是灵雨安排的,有什么不妥你只管找她。”
  裴清如何不知灵雨的脾气?稍一转念已知底细,匆忙出门之前,抛下一句道:“你敢惹灵雨,也真是胆大妄为。”
  兰佩举起他饮过的茶盏嗅了嗅,唇角的微笑怎么也收拾不住,他惹灵雨只是习惯,顺便坑到兄长就是惊喜了,此刻再无别人与他分享快乐,他唯有心中默默为裴清假作一哭。
  .
  沈小寒对于李溯的评价,又重新调整了。
  ——居然会问她别的男子可还称心?沈小寒被他的问句吓的差点夺路而逃,转念间行动已经比脑子转的快,她的手掌本就被李溯握着,此刻反扣赵王殿下脉门,低声道:“殿下这是戏言,还是……旁人假扮殿下?”
  李溯蓦然凑近,她的距离只在毫厘,薄醺的酒香拂面而来,“戏言?”
  沈小寒明明接下来应该手臂发力,将他反剪按在车轿壁上,再行喝问的,然而眼前这个真是赵王殿下,两人眉睫相交,她只琢磨着怎么躲才更不着痕迹一点,“殿下,与我同来的男子名叫兰佩,是潼关驿捡到的一名举子,来京应试,盘缠用尽……”
  李溯已经将唇按上了她的,这下不用她解释了,只觉得无端羞恼,不知道是该把李溯扔出去,还是自己夺路而逃算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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