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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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三年,他这年级第一就从来没变过位子,流水的第二铁打的第一,但他也不是那种勤学苦练型的,看不惯没完没了的题海战术也经常撂挑子不写作业,还跟英语老师打赌,要是考了满分,就别管他上不上早自习拿满分对他根本不是事儿,但打赌的消息一传出,整个年级的男生都开始叫他童哥,发自内心的尊敬。
  他家里那种情况,我一直以为高考过后他一定会头也不回就走了,再也不回这里,他成绩那么好,北大清华还不随便上,我跟他不一样,上学上得毫无上进心,随便上个大学,然后进电站,我父母铁了心要把我弄进这个体系,随他们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更好的理想,当我看到高考志愿单,童瞳竟然填了跟我一样的大学,我简直那会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从来没这么生气过,又担心又生气,逼他改志愿,那是他的前程啊,他不想离开宜江了吗?
  他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反过来安慰我,唉!说起这个,此时的秦澍仍旧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当初再狠一点,逼他把志愿改了,就不会后来弄成这样了。
  又摇摇头:但他这个性格,这种情况几乎也不可能发生。
  你说人吧,我那么为他可惜,但是当看到我和他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又忍不住高兴得要死,拿到那张纸第一反应就是跑去找他,笑成个傻子,都说不出话来。
  秦澍喝完第二瓶酒,边城只喝了一口,喜力静静放在边上,秦澍又给自己开了一瓶,眼眶有些发红:大学还是比高中自由多了,至少我跟他都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回家,他在外面找各种兼职、家教,拼命打工赚钱,我拿了所有积蓄开了这个破酒吧,当时钱不够,他把他大一一年打工攒的钱全给了我我怎么着也比他大一岁,一直觉得他还是那个五六岁又瘦又狠又倔的小孩,需要我照顾他,帮他出头,其实自从长大后一直是他照顾我,给我补课,解题解作业,又因为我上了这所野鸡大学,还把唯一的积蓄都搭进来,让我完成所谓理想。
  秦澍一手扶住眼眶,话音戛然而止。
  边城从进门就只说了那一句话,沉默地听完秦澍的追忆,再抽出一支烟,划火柴点上,等秦澍挪开手,再次平静下来,他问:这么好的男孩,你喜欢吗?
  秦澍转头,眼神有不解,有迷茫,瞪着边城。
  边城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不依不饶地反复问同一个问题:这问题很难吗,我就是问你,你喜欢他吗?
  秦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他正面盯着边城:你特么问的这是什么?
  边城迎着目光,坦然笃定地一字一句:你喜欢他吗?爱他吗?看到他有冲动吗?现在听懂了吗?
  吧台边捏着喜力酒瓶的手指捏得变了形,秦澍粗重地喘着气,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胸腔里心脏突突地跳着,看边城的眼神多了恨意。
  边城单手夹着烟,语调不急不徐:看来我猜对了,你自我感动了半天,却逃避了最根本的问题,这算什么喜欢。
  啪!一声,喜力酒瓶被狠狠摔碎在地上,秦澍骤然起身如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一拳朝边城挥了过去。
  边城没躲,硬生生下颌骨挨了一拳,身后的小圆桌连带椅子哗啦啦倒了一片,他站起身,右手托着被打得有些歪的下颌角正了正骨,冷淡地说:要动手的话,你还不是我对手。
  秦澍眼睛通红,一副要吃人的神情,怒吼道:来啊!社会上混过的了不起?老子也是从小打到大,你他妈在我的地盘跟我抖什么狠?啊?你藏着些什么龌龊心思以为我不知道?
  顺手抡了把刚坐着的高脚凳,劈头盖脸地朝边城砸了下去,边城偏身躲了下,屈起胳膊肘挡了档,硬木的高脚凳砸在小臂上,一阵熟悉的钻心疼痛顺着手臂疼入心脏,骨裂了,边城想,他面无表情地用另只手干脆利落地夺过凳子,一抬手扔到了角落。
  真想打?好,我陪你。边城说话着也夹杂了丝隐怒。
  秦澍又挥了拳头直冲面门,边城躲过,把拳头挡开后也冲秦澍挥了一拳,打到了面颊颧骨。
  整个人朝一边歪过去,秦澍扶着桌子勉强站稳,怒火攻心到失去理智,咬牙切齿地冷笑:终于藏不住了啊?原来你看上他了,你喜欢他?你有冲动,想干他?你他妈是谁啊!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他妈哪根菜!你有资格吗?江湖混混!你以为童瞳看得上你?你以为他什么货色都入得了眼?
  啪!又一声,这次是边城砸了酒瓶,他握着半截碎酒瓶面色铁青地朝秦澍走过来,秦澍楞了半秒,往后退到了几步,后背抵到卷闸门,他有些慌:你要干嘛,你他妈要杀人?
  边城把半截酒瓶对着秦澍:说话干净点,我没想干嘛,我就是喜欢他,童瞳看不看得上我我都喜欢他,秦澍,你根本不知道你得到了什么,我就是心疼,但凡你表现得稍微够胆够有种,我都只会憋死我自己,不露半个字,但你做了什么,一边喜欢一边不认?一边默默接受他给你的所有好,一边装好哥们?你他妈又当又立盛世白莲花啊?!
  秦澍额头冒汗,他又怒又急地辩解:你他妈懂个屁!童瞳跟我一起能有什么未来?一辈子窝在这个破地方,过着躲躲藏藏不能见光的日子?艹!
  边城冷笑:原来这么有大爱,这么为对方着想?不是快毕业了再也装不下去了这才不得不撕破伪装,给自己找个好借口好台阶?
  秦澍再次恼羞成怒,隔空一脚踹过去,边城闪身躲过,秦澍又抡了把铁管椅,奔着同归于尽的架势砸了过去
  酒吧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啤酒瓶、台球桌的球杆断得噼里啪啦。
  乒乒乓乓的打架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卷闸门外路过的人好奇地在门口停留一小会,都不知道里头发生了啥,见没动静后又悄然散了。
  只有一个人呆呆地在门外站了许久,没人留意这个瘦削单薄的男生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站了多久。
  天已经黑透了,童瞳隔着卷闸门望着绿岛里头,一切安静之后,他默默转身,走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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