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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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那是他们生为凡人的第一世,最开始的开始。”宫惟唇角略微往上翘起:“我至今都记得第一次见到徐白的模样,他那么好看,就是……确实有点凶,还倒着提我的尾巴。”
  “嗷——”
  半空中的小狐狸一扭身,张口作势就要咬向手腕,少年修士却更加眼明手快,一把捏住了它的后颈提起来,霎时把小狐狸前后都制住了,近距离来了个四目相对。
  “霜策,怎么了?”身后传来一道清朗温和的声音,随即另一名少年修士走上前来,讶异道:“小狐狸?”
  少年徐霜策并没有后来那么高高在上、令人畏惧,他生就一副偏冷的五官,眉眼深刻俊美,眉角略向上挑,总显得眼神犀利毫不容情,一言不发打量面前这只小狐狸崽。
  宫惟被他拎得只能蜷缩四肢,想摇身变为人形,又觉得解释起来实在麻烦,正迟疑要不要直接消失遁走,突然感觉拽着尾巴的力道松了,随即被徐霜策一手拎着脖子,揣进了怀里。
  “是狐妖。”徐霜策冷冷道 ,“带回沧阳宗做褥子。”
  “……”应恺不由失语,“那个……霜策啊,虽说逢妖必除,但它只是个很小的狐狸,我看还是算了吧?”
  徐霜策道:“怎可放任妖孽为祸世间。”说着并不多言,单手牢牢揣着一脸懵的小狐狸,径直向前去了。
  应宸渊与徐霜策师出同门,两人年岁相仿,都拜在当世最大的沧阳宗门下。不过应宸渊天资出类拔萃,品行无可挑剔,是从小就被挑入内门的继承人;徐霜策也天资出类拔萃,一向我行我素,是整个沧阳宗闻名的刺儿头。
  小狐狸宫惟就这么被一路抱回了宗门,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徐霜策应恺两个都被宗主找进了内堂。
  “此次你二人下山除妖,虽已将那吃人的青丘妖狐斩杀,但山下百姓却颇有微词,可知为何?”
  宗主与几位大真人都列于堂上,两名少年屏息垂手而立,应恺小心道:“弟子不知。”
  徐霜策道:“弟子不想知。”
  宗主不悦:“徐白!”
  徐霜策那双眼睛生来就是一副看什么都带点睥睨的形状:“那九尾狐藏于深山,以参为食,从不外出扰人。村民为采参卖钱,将人参挖至漫山绝迹,仍旧贪心不足,便用烟火熏九尾狐巢穴,想将其逼出,好冒险进洞去掏它藏在窝里的参。九尾狐难忍烟熏,暴起出洞伤人,这才将几个村民一口吞了。如此看来,分明九尾狐才是受害者,为何村民却要哭啼上山来求我等除妖?”
  宗主怒道:“照你这么说,反倒是村民罪大恶极,该去向吃人的妖狐谢罪了?”
  “也不尽然。”
  “为何?!”
  徐霜策道:“那些村民贪心挖参,乃是因为天降大旱颗粒无收,但苛捐杂税却并无丝毫减少,以至于食不果腹,铤而走险。因此村民并不是为了求富,而是为了求生,火烧狐洞情有可原。”
  “……”宗主咬着牙问:“那依你之见,我等修士应该做的不是斩杀妖狐,而是一剑飞至京城,去杀了那定下苛捐杂税的皇帝?”
  “倒不至于。”
  “又为何?!”
  众位真人或摇头或皱眉,应恺已经在连连使眼色让徐霜策别说了,但徐霜策仍旧面无惧色:“苛捐杂税并无减少,乃是因为朝廷在跟北边的蛮族打仗,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决胜一刻。若此时战败,立马全境溃退,屠城之厄在旦夕间。届时尸山血海万里焦骨,岂不是更造杀孽?”
  宗主怒极反笑,道:“我猜你接下来一定要说,那北方的蛮族也是情有可原,皆因天降旱灾牛羊渴死,只得南下入侵掠夺钱粮,燃起战火亦是顺理成章。是吗?”
  徐霜策稳稳地道:“正是。”
  堂上众人交头接耳,从应恺的表情来看他大概很想扑通跪下来求徐霜策闭嘴。
  宗主砰地一拍案:“满口狡辩!照你这么说我等修士还能做什么,关起门来装看不见是吗?!”
  徐霜策坦诚地道:“是的,那妖狐自知犯下杀孽,原本都已经打算逃进深山老林藏一辈子了。此间因果已成闭环,所以弟子觉得根本就不该插手管这事。”
  堂上的嗡嗡议论声已经消失了,只响起一片轻轻的抽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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