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网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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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柳抚过脸颊,秋阳灿烂而明媚。
  汤伽儿扬起黑如曜石的眼,认真拍拍慕容芃的臂膊,诚恳说道:“阿芃,我晓得你从宁辉殿出来,有几分能猜到你此刻的心情。须知欲速则不达,他们比你多吃了几年米油,自然添了阅历。假以时日,明珠不怕蒙尘,你何必拿旁人的长处对比自己的短处。”
  慕容芃心间也似柳枝间筛落的缕缕金芒,阴霾渐渐被阳光代替。
  一向泼辣大胆的汤伽儿也曾有过那样孤单与无助的时刻,一局钻了牛角尖的死棋地被她盘活,且下得更加精彩。
  慕容芃轻轻呼出胸中一口浊气,觉得轻松了许多。想是自己总拿旁人的长处对比自己的短处,觉得处处失败不堪,有些撞了南墙不回头的死心眼。
  他向汤伽儿轻轻一揖,脸上的笑容干净澄澈:“多谢伽儿姐姐开导,阿芃如今心里亮堂多了。”
  汤伽儿侧身避开,并不受他的礼,只郑重说道:“阿芃,你任重而道远,将来是要打理整个要西霞的人,岂能为一点小事便自己先乱了心?须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一星半点的挫折又算得什么?”
  “我晓得了”,慕容芃立在柳树下,还未长成的身量笔直而挺拔,眼里透出从前从未有过的璀璨光芒,盖过了灿灿金乌的日光。
  汤伽儿天青色的丝帕依然被他握在手上,那一方天青如玉,又似是空山新雨的晴空,随手剪下最亮眼的一段,那样澄净而剔透。
  丝帕如人,更如同一颗最干净的内心坦然经受着日晒雨淋,又经历着风雨同舟,让慕容芃舍不得归还。
  他不顾丝帕未干,整齐折叠起来往袖间一放,趁汤伽儿未躲避之时再行了一礼,言语间添了几多顽皮:“伽儿姐姐今日教诲,阿芃永不敢忘。”
  许是慕容芃收走自己丝帕的动作太过从容,亦或是忽然间孩子气的笑容令汤伽儿不适应,她微微发楞间,手伸出去又落了回来,不晓得该说什么。
  瞧着汤伽儿因瞠目结舌更显得格外灵动的脸,慕容芃畅快地笑出声来,高唤了一声小常,步履轻松而又欢快地往东宫走去。
  随着两国使节全部入住皇城,礼部与内务府中自然忙得一塌糊涂。崇明帝连日宴客,心思都放在几日后的册封大典上,无瑕顾及朝中政要。
  钱唯真与刘本不觉松了一口气,都觉得又得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刘本泒去粘家的人日夜兼程,不几日便打听清楚了当日的来龙去脉。闻道粘家本是有意观望,而甘愿倾尽全府之力替汇通堵住缺口,竟是因为陈欣华无意间透露的消息。
  再细问究竟,刘本连着两封写给粘家的信竟然无影无踪,大约途中便被人截留。正是粘家人迟迟得不到他的授意,这才使陈欣华三言两语间说动粘亦纤上钩。
  陈如峻两袖清风,哪有什么银子存在汇通钱庄?她女儿区区三百六十两的银子做钓饵,竟能说动粘亦纤上当。还嫣然谈笑间拿着粘亦纤当做枪使,让整个粘家与汇通挂在了一起。
  刘本听得心头火起,即恼怒粘家人胃口太大,想要绕过自己直接攀附钱唯真这棵大树,又心疼那几百万的银子替汇通去堵窟窿,自然有去无回。
  这些年刘本仗着自己二品大员的身份,很是替粘家谋了些私利。做为回报,粘家的银子也源源不断送进了监察御史的府邸。
  两家即是亲眷,又是敛财的好搭档。
  眼见得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刘本一口老血哽在咽喉,吞不下去吐不出来。顾不上这是非常时期,本不该私下联络落人话柄,刘本还是深夜微服出去,从后门绕到了钱府,将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与钱唯真知道。
  钱唯真又惊又怒,往日弥勒佛一般的脸上堆满层层戾气,破口骂道:“这陈如峻的女儿跟她老子一样奸诈,三言两语便骗得你内侄女团团转。这么大的事不通个气,粘府那帮子人难道便没有脑子?”
  汇通钱庄已然是盘不活的死局,粘家几百万的银子赶去救场,比杯水车薪好不了多少,只能暂解甄夫人的燃眉之急。
  怪道钱唯真已有些日子没有收到扬州的求救信,他只做甄夫人想尽办法调集手头的银子救急,便由着她折腾那不多的银钱。连日忙着运作钱瑰与二儿媳绕道杭州的事体,钱唯真将目光放到远远的大理,到忽略了近在咫尺的扬州这一节。
  粘家的发家史虽不光彩,几十年的功夫也基本洗白,好不容易堂堂正正立在了人前,如今连棺材本都赔了个干净。
  刘本疼得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甘心就此竹篮打水,想要从钱唯真手里讨些好处。他故意哀叹道:“老尚书赶紧想个法子,粘家如今倾尽所有,成了与您一条绳上的蚂蚱,好歹救他们一救。”
  “屁话”,听着如此粗俗的比喻,钱唯真如何不晓得刘本打什么算盘。他气得袍袖一挥,连茶壶带茶碗都扫到地下,哗啦啦碎了一地。
  “那是崇明帝要扳倒汇通,君要臣死臣还不得不死,岂是拿着银子就能摆平?少做你的春秋大梦。实话告诉你,此时心疼也没有用,明面上我与汇通扯不上任何关系,你还是赶紧想想如何与粘家撇清。”
  想要黑吃黑,从他手里往外榨取银子,刘本还显得太嫩。钱唯真余怒未消,继续破口骂道:“汇通已然牵连了不晓事的扬州郡守,如今再有粘家出头,不知还要牵出多少人来,你赶紧传讯江阴那头,能避开的都赶紧避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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